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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沒什麼可說。”
墨九的直覺是對的,墨妄似乎不想說太多墨家內幕。
不過這又怎能難住她?她輕笑上前,一匹棗紅馬騎得歪歪斜斜,不時與墨妄的坐騎親密接觸,碰一下,便問一句,“謝丙生是你殺的?”
“嗯。”他聲音很輕。
“可他又不是你殺的。”她肯定的語氣。
“嗯?”他卻用了疑問。
墨九也不在乎他怎麼回答,只接著問:“宋妍應該也不是你綁架的?”
墨妄看她久久,目光微有波動,卻也只“嗯”一聲。墨九卻不耐煩這種你問我答的遊戲了。她湊過去,又撞一下他的馬,“從前有個人,他知道很多秘密,卻從來不說,你猜結果怎樣?”
墨妄張了張嘴,可不待他問出口,墨九卻笑道,“後來他死了。”
揉一下額頭,墨妄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被人殺死的?”
“不!”墨九嚴肅地執了馬韁,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兒,“氣死的。因為他成了啞巴,再也說不出話了。一輩子的遺憾啊老兄。”
此時,月亮已升上半空,從墨妄的角度望去,剛好盤旋在墨九的發頂,一輪銀色的清輝皎潔地暈開,似掛在她歪歪的髮髻上,清柔婉轉,浮光躍金,在她嬌美的小臉兒上投下一抹淡淡的淺影,朦朧而美好。這樣的女子,這樣的笑容,他難以招架。
輕輕一嘆,他終是揀了一些墨家常事與她說。
所謂“孔子之徒為儒,墨子之徒為俠”,其實墨家子弟發展至今,是一個以遊俠兒為主的江湖組織。但是,自從上任老鉅子過世以來,一直沒有新任鉅子上位,無人主持大義,就分化成了一個黑白對立的兩個極端。
以左執事為首的一系弟子,遵守老祖宗規矩,兼愛非攻,推崇墨學,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行為主旨。可是,以右執事為首的一系弟子,卻以“墨即是墨”為由,慢慢走向與墨學相悖的另一個極端,且有愈演愈烈之勢,他們甚至為了達目的,無視手段的殘暴——宋妍如今就是落在了右執事的手上,至於謝丙生,殺他的人是墨妄,可剜掉他面部血肉,又化為女子撫琴的人,卻是右系墨者。
墨九也是這時才知道,就在她與蕭乾離開招信不久,就有墨者送信到驛站,要蕭乾親自前往右執事堂口接宋妍。收信的人是宋驁,他對墨家分化的事不知情,所以一到三江驛站,看到蕭乾屋子裡的墨妄,自然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事關墨家,墨妄全身是嘴也說不清。
可他為人素來坦蕩,只能領著他們親自跑一趟。
聽到這裡,墨九隱隱覺得不對……姓蕭的設計墨妄前來救她,會不會早有想法?如此不僅可以利用左右兩派的紛爭,救出宋妍,而且從朝廷的立場,要杜絕一個江湖組織做大,最有效地方法就是讓他們內部分裂瓦解,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她眼皮跳了跳,瞥一眼最前方的蕭乾,又笑看墨妄:“那你可想好怎麼辦了?”
墨妄眉心一緊,沒有回答。
他們左系從來不與朝廷為敵,像這種綁架郡主要挾樞密使的事兒,自然不會做——可他雖身為左執事,卻干涉不了右系的行為,眼看墨家的名聲一日不如一日,也痛心無奈。
墨九咳了一嗓子:“我卻有個法子。你且回答我,那個右執事功夫厲不厲害?與蕭乾相比如何?還有,你們那個堂口有多少人,咱這些人去了,如果他們不放人,又有幾分勝算?”
墨妄似乎對她有些顧及,只淡淡道:“問來做什麼?”
墨九一臉正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墨妄考慮了一瞬,回答道:“蕭使君功力深厚,今日我與他交手,已拼盡全力,可他似乎有所保留,所以……”墨九擺了擺手,仰頭望月,“我不關心這個。”
奇怪地看著她,墨妄皺眉,“那你想問什麼?”
墨九眯了眯眼,一臉單純無害地看向前方的蕭乾,“等他們兩家殺起來,我們可以逃掉嗎?笨!”
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打算,墨妄一怔,卻是嘆氣:“這件事情,墨家已經開罪了朝廷,我是不能袖手旁觀的。右系雖然與左系不和,近來也越發悖逆祖宗,但好歹同出一支……”
“得了大執事。”墨九不想聽思想教育課,“為今之計,你只有一個法子了。”
墨妄輕“哦”一聲,面色一凜,“願聞其詳。”
墨九一臉不屑地笑:“多簡單啊,早立下鉅子,早收拾孩子,早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