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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正是幹壞事的好時候……若再下點雨,那更是錦上添花。
墨九的小院,只有她與藍姑姑兩個,那“雞血與冥界”的故事,餘溫未消,至今無人敢來。但蕭二郎的監視給了墨九警惕心,她仍然沒從門口出去,找了一件蓑衣披上,戴上一個大斗笠,她再次搭梯子爬上了院牆,想從辜家的牆上爬過院子,再溜去蕭大郎的南山院。
辜家的人還在外面“辟邪”,沒有回來。
可墨九想到河堤上見死不救的辜二,撿起一片碎瓦,就砸人辜家的房子……
“砰”一聲驚響,她出了口氣,卻看見屋子裡出來一個高大的黑影,似乎有一點像辜二。
她噎了噎,大氣也不敢出,被藍姑姑託著屁股,趴伏在牆上。
幸好辜二沒有看見她,頓了頓,又回了屋。
等他的影子不見了,墨九這才從牆上爬過去,出了小院,又拿羅盤當指南針用,往南山院尋去——她對蕭家不熟,但前幾日聽夏青說過,因蕭大郎生著病,一直居住在最南邊一處向陽的院子,所以往南邊走,就絕對不會錯了。
夜深人已靜,又下著雨,幾乎沒有遇到人,就看見了“南山院”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但蓑衣和斗笠擋不太遮雨,兩個人頭髮和裙襬都溼透了,站著雨夜下,看著孤寂的院子,聽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藍姑姑縮了縮肩膀,“姑娘,我們進不去的,回吧。”
南山院的圍牆格外的高,她們沒有梯子,又不能飛簷走壁,如何進得去?藍姑姑掬了一把汗,心道這下可以打道回府了。可墨九卻想也不想,直接上前拉住門環就敲。
“喂!有人在嗎?開門。”
“……這傻子。”藍姑姑被雨迷了眼,哭不出來了。
跟著這麼一個主子,她每天都提心吊膽,擔心時日無多。
可沒有想到,門環的“咚咚”聲裡,門卻開了。
探出頭的人,撐了一把油紙傘,是個熟面孔。
墨九沒動,藍姑姑卻失聲驚喚,“薛侍統?”
盯著墨九的臉,薛昉的臉稍微拉了拉,似乎也有些驚疑,“墨姐兒果然來了?”
“這話問得稀奇。”墨九探頭往裡一望,小狗似的嗅了嗅,“莫非你早就曉得我要來?”
薛昉也不多話,只攤手道,“裡面請。”
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會讓人心生不安。藍姑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像生怕踩到什麼東西,或者半道上突然冒出一隻大怪獸把她叼了去。可墨九上輩子的考古生涯,讓她習慣了黑暗與安靜,哪怕只有羊角風燈弱弱的微光,她也走得自在踏實。
三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院子靜謐得好像不曾有人居住一般。
溼潤的衣料在走動的摩擦間,被微風吹出一種“窸窣”的怪異聲,讓人心生詭奇之感,藍姑姑突然有些冷,不由又跟緊了墨九……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姑娘,瘋是瘋一點,卻讓她有了依賴心。
“多大個院子,走這麼久?”墨九突然頓步,目光亮晶晶地盯住薛昉,“薛小郎,莫非在逗我玩?”
她是個現代人,不像藍姑姑那麼呆萌痴傻,這在院子裡來回繞了小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走到地方,怎麼可能?便是南山院再大,能大得過蕭府去麼?
薛昉一聽,停下腳步,恭敬道:“蕭使君交代,大郎君喜靜,不耐喧雜。墨姐兒的腳步何時輕了,走路也有風儀了,便何時領你去見大郎君。”
墨九心頭血湧上喉嚨,“所以,你在帶我遛彎?”
薛昉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也許遛得不好,讓墨姐兒見笑了。但平常我遛旺財也是這般,它跑得可歡暢呢。”
“好小子!”墨九呵呵一聲乾笑,朝薛昉豎了豎拇指,“遛得好。”
她從不做無謂的口角之爭,因為她深知,當一個人沒有爭辯的能力時,說什麼都是多餘。她脫下蓑衣斗笠,想著溫靜姝走路的樣子,放緩腳步,扭動腰肢,那裙裙飄飄迎絲雨的樣子,真就有了幾分古代女子輕移蓮步的美妙……
可這貨又哪肯放過薛昉,她纖手一抬,就把掌心搭在薛昉的肩膀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羞態,“薛小郎,這樣走可好?”
美人兒一笑可傾城,墨九倒沒有傾城,只把薛昉唬得脊背一僵,冷汗直往下落,連動作都僵硬起來。
再怎麼說她也是蕭家大少夫人,若讓人看見,他有幾顆腦袋吃飯?薛昉明知她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