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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前的最後風景有很多。
因人不同,景況有異,每個人也都揣著不同的心思。
這一夜的臨安城,狂歡而熱鬧。很多文人雅士,為它提上了許多大氣磅礴的詩詞,悲莫悲兮,留下了無數的千古絕唱——
老百姓們也有自己慶祝新年的方式,長街短巷裡,有年輕漂亮的小姐,有老態龍鍾的老叟,有算不了國運算不了自己卻舉著算命薄走來走去的算命先生國。舞龍的、舞獅的,賣牛皮糖的,賣糖葫蘆的,該看熱鬧的看熱鬧,該賣小吃的賣小吃,這場面……竟然有一種大悲之中淡然的淒涼。
是的,再多的笑聲也抵銷不了即將亡國的擔憂。
但身為無力小民,他們也許只是想讓南榮亡國亡得更加從容,更加有風骨一點吧?
畢竟,南榮一直是那樣風雅的一個富饒之地。
當然,在這場狂歡的背後,也有憂國憂民的義士,於茶樓酒肆間,挑燈看夜市,跳出世俗之外,為國而嘆。
“不知蘇丞相可否將蕭乾擋在臨安城外——”
“王公在痴人說夢矣!唉!”
“也並非不曾贏過。這三年來,不都各有勝負嗎?蘇丞相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非蘇丞相無能,怪只怪蕭乾太強!”
這句話算是一個較為悅己的總結。
不管是宋熹還是蘇逸,都是當世有才之人,假以時日,他們這樣的搭配,自當為南榮再創一個太平世界。然而,強中自有強中手,他們偏偏遇到了蕭乾這樣的對手,亦神、亦魔,將排兵佈陣演練得出神入化的人,也是一場業障了。
“老漢我只願,蘇丞相能讓南榮……再多撐幾日!哪怕幾日,也好。”
“當初恨朝廷,現南榮要亡了,我竟與王公一樣,不捨。”
家國的意義,對人一生都是極為重要的。
平常時,我們只顧及小家,可一旦國將不國,那時才知,有國才有家……
亡國之奴,又哪裡好做?
但事情到此,臨安百姓心裡也早就放棄了贏的期盼。
而且,連年征戰,國疲憊,民亦不安,他們其實更願意等到最終結果的到來。
長痛不如短痛,一刀結果總比刀刀凌遲要好受得多。
故而,這個大年裡,臨安街上,大家都在盡情的慶賀著新一年的到來。吃、喝、玩、樂,將一場盛世下的風流,將人性在絕望壓抑下的瘋狂展現得淋漓盡致。
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日。
今天這裡還叫南榮臨安,明天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兒。
破罐子破摔,是人類最治癒的正常心理。
為了即將一去不復返的臨安,民間鑼鼓喧天,舞龍的大漢矯若遊龍,圍歡的百姓尖聲叫好……
而那一條通往皇宮,通往南榮權勢最巔峰的大門,一直緊鎖著。
皇城裡的慈德殿裡,為皇太子宋昱慶生的大宴上,君臣把酒,紛紛唏噓。
朝廷也一改前幾年為了戰爭的節儉,極盡輔張之能事,似乎恨不得一夜之間就把南榮的國庫存餘都花費殆盡。
“陛下……”
一個女子的聲音,打破了宴上的悲情。
她永遠戴著一頂有著白色紗帷的帽子,走向皇帝,風吹著她的紗帷,幽幽有些晃盪,顯得那紗帷下的臉尖尖巧巧的,令人有些莫名的覺醒和神往。神秘的東西,總讓人有探索欲。這些人,並沒有見過她的樣子,心裡也認為她並非陛下的女官,而是陛下的女人……只不過,因為陛下太過喜愛過世的皇后,不願,也不肯再輕易寵幸一個女人罷了。
對臣工的猜測,以前方姬然與宋熹都不在意。
現在,自然更加不會在意了。
她走近宋熹的案桌前,福了福身,輕聲軟語了幾句。
聲音很小,除了宋熹,席上的其他人都沒有聽清。
宋熹的面孔微微一變,眸底似有陰霾劃過。可只隔一瞬,又轉瞬消散,微笑著朝她擺了擺手。
“知道了,你先下去。”
方姬然沒有回應,再次福身,在眾人的視線中,離開了大宴……
她是從來不參加這些宴請的,不管是官方的還是私人的。
活在南榮皇宮的她,在眾人心裡,就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蓮。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以紗遮臉,不是因為美貌,而是見不得人。
不願見人的根本原因,也並非她高冷,同樣是因為不想被人發現她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