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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絕無怨言,只是請陛下依照大明軍法,將慫恿陛下出兵且統率精兵離奇戰敗的罪臣江彬依法處置!”
朱厚照愣了愣,右手猛擊桌面,一陣劇痛傳來,才想起來旁邊備有驚堂木,黑著臉道:“好你個王守仁,朕問你犯下何罪,你居然定別人的罪……現在只說你的!你且說如何欺君罔上?”
王守仁抬起頭來,目光直視朱厚照,正氣凜然道:“若陛下認為江彬無罪,那臣也不會認罪,臣只是在職責範圍內行事,並未有僭越之舉。”
朱厚照怒道:“怎麼,你還想狡賴?揹著朕懲戒朕下令捉拿之人,這還不算罪行?”
王守仁理直氣壯地問道:“敢問陛下,臣作為宣大總制,在得到陛下聖諭捉拿江彬歸案,派人將他擒拿以囚車押送至宣府,何罪之有?”
“啊?”
朱厚照稍微驚訝一下,意識到審案並不那麼容易,但他腦筋轉得很快,立即駁斥,“你派人殺他,就犯下欺君之罪。”
王守仁道:“臣並未派人殺他,若陛下如此指證的話,請出證人當面對質,臣何時何地讓他殺誰!若說不出來,便是誣告。再者,罪臣江彬如今好端端活著,他有今日之境地,概因當日戰場上負傷所致,臣只是疏忽怠慢罷了……但陛下既然將他定為罪人,臣要及時押送他到宣府,臣已派人為他包紮好傷口,且讓人為其配了藥,臣不覺得自己有罪。”
朱厚照突然覺得自己想辯倒王守仁很困難,就在他氣急敗壞,不知該說什麼時,旁邊的蕭敬開口了。
蕭敬道:“王伯安,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剛開始可是跟陛下認罪的,現在要反悔嗎?”
朱厚照終於想起什麼,指著王守仁道:“對啊。你在戲弄朕嗎?先認罪,現在又不認?你以為可以視朕如兒戲?”
王守仁不卑不亢道:“臣自承做錯事,若說有罪,便是做事前未跟陛下稟報,但以臣為大明江山社稷之心,其實無罪,一切要看陛下如何定奪,若陛下覺得臣有罪,臣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但也請陛下不負天下人期望,將江彬定罪,也好安那數千葬身草原的大明將士的亡魂。”
“你……”
朱厚照氣得嘴唇直哆嗦,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與王守仁辯論,而且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對於王守仁“犯罪”的證據,掌握得太少,現在所有都是留存於紙面的證據,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就算他要定王守仁戲弄君王的罪名,也得把前因後果列出來。
“陛下您看……”
之前蕭敬還在質問王守仁,但其實是替王守仁說話,此時他望著朱厚照,請示之意顯而易見。
朱厚照一臉羞惱之色:“這案子確實要補充證據,尤其得參考江彬的意見,這兩天他身體應該好轉了吧?回頭讓他過堂,親自指證案犯!”
王守仁道:“即便陛下定臣有罪,臣也認為江彬之罪遠在臣之上,臣不求別的,只要陛下定江彬跟臣一樣的罪明便可,就算殺臣,臣也認了。”
“好你個王守仁,分明是在要挾朕……你以為自己是誰?這滿朝文武就你一個清流?朕要殺誰留誰,輪不到你來定!別以為你是王先生的兒子,朕就不敢殺你!你犯的罪,就算滅你滿門也沒話說。”朱厚照咬牙切齒道。
雖然朱厚照不像話,但在尊師重道這件事上還是很剋制,王守仁的父親王華到底是他在東宮時的先生,只是礙於王華是劉健集團骨幹才一直未被啟用,其實朱厚照心中還是很敬畏王華的。
王守仁並不想生活在父親的陰影裡,當即道:“臣一人做事一人當,請陛下不要牽累臣的家人。”
“晚了!”
朱厚照怒不可遏,咆哮道,“你欺君罔上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過家人?你當官沒幾年,本事沒多大,倒學會替朕做主,朕沒說要殺你,你居然想拉著別人一同引項受死,這天下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來人,將他押下去,改日再審!”
“是。”
蕭敬巴不得將案子延後,現在王守仁跟朱厚照據理力爭,在蕭敬看來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朱厚照氣急敗壞下當場定罪,王守仁非吃大虧不可。
蕭敬道:“將案犯押下去,擇日再審。”
錢寧瞟了蕭敬一眼,這才帶著人將王守仁押下去,王守仁此時什麼都不說,低著頭好像已認命。
等王守仁離開公堂後,蕭敬提醒道:“陛下,錢寧傷情已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對王伯安小懲大誡,放了他?”
朱厚照怒道:“放了他?哼哼,朕的顏面何在?本來放了他也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