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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山上都開滿了粉紅色的桃花,清晨時分,桃樹上的花瓣沾染著雨露,冷意不減,春寒依舊。
“池塘裡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裡到處是泥鰍……”
田野間,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卷著褲腿,冒著細雨,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在泥濘的田野間埋首尋找著什麼。
他身旁擺著一個竹製的簍子,裡邊有十幾條四處亂鑽的泥鰍,顯然,孩童這一大清早起來,便來到田野中挖泥鰍。
不一會兒,孩童便捧著一手軟泥,小心翼翼地將泥團丟進竹簍中,繼而又開始埋頭翻找。
“沈家小郎,怎麼一大早便來田裡找泥鰍?這天還下著雨呢,趕緊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又該被你老孃罵了……”
田野旁的阡陌小道上,一個壯實的漢子戴著斗笠,穿著蓑衣,肩頭扛著一把鋤頭,笑呵呵地對著田裡的沈溪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沈溪直起身子,看了那男人一眼,提起竹簍在身前晃了晃,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著道:“劉大叔,下雨天才好捉泥鰍呢……你瞧,我收穫可不少呢……”
炫耀一番,沈溪也不理會那劉姓漢子,又埋頭開始認真翻起泥來。
沈溪不是這兒的人,準確來說,沈溪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用前世今生來概括他的遭遇境況比較符合。
前世,沈溪一介孤兒,自小便知道生活的艱辛和不易,學習極為刻苦,從小學到高中連續跳級。在社會各界幫助下,沈溪在十六歲的時候便考上了國內一流學府鷺島大學,讀完博士後順利留校擔任講師,兩年後因工作出色成為副教授,前後不到五年便成為中文系考古學教授。
在工作期間,沈溪也曾談過幾任女友,但由於他興趣愛好廣泛,工資大多用來買了古籍、書畫以及文房四寶,沒有房子和票子傍身,幾段感情都無疾而終,後受省文物所邀請在泉州近郊指導挖掘一座新發現的古墓時,這座建於明代中期的墓穴突然坍塌,不省人事,再醒來時已經成了小孩,身在桃花村。
正在沈溪埋頭再次尋找田壟間的洞穴時,身後那漢子又發出一陣爽朗大笑。沈溪好奇之下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一個穿著縫著補丁翠花衫、年約二十三四歲的婦女,手中拿著一把竹枝,氣沖沖地朝著田頭跑了過來,口中大聲嚷嚷:
“你個小兔崽子,昨天剛對你說春寒料峭的不要下田,這一大清早的你就跑出來了,當老孃的話是耳旁風不成?”
說話間,婦女已站在田邊,手執竹鞭指著沈溪:“你給老孃滾上來,看老孃不打你個憨娃……”
“唉,沈家娘子,孩子還小,貪玩也正常,你這麼嚇他,他哪裡肯上來?”
婦女見那漢子說話,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理會,兀自叉腰,對著田裡的沈溪道:“小兔崽子,有種你別上來……去年秋收的時候你被蛇咬老孃好心給你抹藥,你知道那藥多貴麼?這次你再被蛇咬,看老孃管你個憨貨!”
沈溪見她語氣火爆的樣子,當下連忙賠笑說:“娘,你別生氣,你別生氣,上次我是不小心把蛇當作了泥鰍,這才被咬,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嗎?別生氣了,你再打我,我都快被你打傻了!”
婦女見沈溪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為之氣結,揮舞手中的竹鞭,兇狠狠地道:“你個小兔崽子,是打不怕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沈溪便抱著竹簍,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田邊,討好地說:“孃親,你看,咱們把泥鰍擱屋裡養著,晚上不就有了宵夜嗎?家裡天天吃野菜,嘴巴都淡出個鳥來了……”
沈溪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婦女一把將他從田裡拉了出來,看著沈溪渾身泥垢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高高揚起手中的竹子,就要抽下去。
沈溪哪兒能束手待斃?當下不顧身上的汙泥,趁著老孃還未打下就一把抱住她,撕心裂肺地大喊:
“啊……疼啊,疼啊娘,好疼啊,快死了,打死人啦,別打了,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婦女聞言,眉宇之間兇巴巴的神色微微一軟,不過還是將竹鞭打在沈溪的小屁股蛋上,只是力道減了八分。
沈溪憨笑一聲,抬起頭捧著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