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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在心底輕笑了一聲。
而其他人還沒回過神來,“庶長,方才是怎麼一回事啊?他們當真扯謊了?”
“你們就沒瞧出他們身上的不對勁之處?”
“何處?”眾人面面相覷,全然沒覺得剛才那裡不對了。
徐福無奈,“前幾日我們抓住的那幾個趙人,是何形狀?”
“連人肉,不,是連屍體都啃噬吞咬……極為兇惡。”桑中面色難看地出聲道。
“人餓極了,哪裡還顧得上尊嚴,顧得上食物好吃不好吃。就算今日這幾人,他們還有著做人的良知,沒有吞食同伴的身體。那麼他們在面對能吃的食物時,也該是瘋狂的……”體驗過瀕死的滋味,活下來就變得格外的珍貴了,珍貴得足以令人發狂。
有個士兵細細回憶了一下,不解道:“可是……當時他們表現得的確甚為激動啊。”
桑中皺著眉舒展開來,他插聲道:“那是他們偽裝給我們看的,若是當真珍惜食物,哪怕不小心噎住了,應當也是捨不得吐出來的。”對於久未進食的人來說,就算噎著了,也難以停下吞食的動作。那是人對於活下來的本能的渴望。
徐福命柏舟取來的餅的確太難吃了,他們一被噎著,就立即噴了個乾乾淨淨,那哪裡是餓極了的人會有的表現?
只要有一處違和,那麼誰也說不準,今日他們到底說了多少句謊話。所以徐福乾脆令人將他們關押起來,先讓他們真正地餓上一宿,屆時再審,他們的心理防線必然要弱上許多。
經由桑中那麼一解釋,士兵們細細琢磨一會兒,也終於反應過來。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
頓時間,他們看向徐福的目光更為崇敬了。
徐福是當真不覺這有何了不起的,他淡淡一擺手,“都散了吧。”說完便當先轉身往帳子的方向回去了。
徐福的形象再度被貼上了“淡泊名利”“不為外物喜”的標籤。
回到帳中,胡亥捏著錢幣,已經趴在床榻上睡著了,方才帳外的響動竟是半點都未能驚動到他。
徐福拉了拉被子,將胡亥的大半個身子都蓋住,這才將錢幣從他的掌心取了出來。
“利貞,徵兇;弗損益之”。
可以解為,如果一切吉利順當,那麼不用武力進行征伐便可取得勝利,而若是強行使用武力侵佔,那反而會成為一種災禍,此時最好便是沒有任何自我的損失就取得勝利。
用《孫子兵法》裡一句話來概括,便是“上兵伐謀”。
不用武力,怎麼戰勝?
徐福覺得實在有些好笑。再想到新鑄就的錢幣,遠不如舊錢幣的靈氣,誰知曉這個卦象究竟準確不準確呢?罷了,便不要放在心上了。行軍打仗,怎能事事依賴卦象?卜筮本是外物,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要看蒙恬如何領兵,敵軍又如何應對。
徐福收起了錢幣,將這事拋到了腦後去。
他是不信此次攻打趙國,能上兵伐謀的,當然,若是蒙恬足夠聰明,想出了不損一兵一卒拿下對方的方法,那自是好事。
桑中打來水伺候著他洗漱過後,徐福便也跟著上了床榻,摟著胡亥小小的身子,一同入睡了。
翌日,天未大亮,胡亥一腳踹在了徐福的腰上,徐福本能地以為是嬴政伸來的胳膊,抓著掐了一把。
胡亥“嚶”地一聲醒了。
徐福睜開眼,就正對上胡亥那雙可憐兮兮、水汪汪的大眼。
徐福心底頓時好一陣愧疚,但面上麼,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模樣,出聲問道:“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
胡亥眨了眨眼,淚眼婆娑地反問徐福:“是父親做噩夢了嗎?父親方才掐我。”
徐福輕咳一聲,“我並非有意的。”徐福拎起他的小腿,呼呼吹了兩口,“吹吹就不疼了。”
小時候胡亥好哄,如今長大了,倒是一樣的好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的眼底就見不著淚光了。
徐福順手又捏了捏他,“走,我帶你出去瞧瞧。”
“瞧什麼?”
“瞧那幾個趙國人。”
胡亥下了床,殷勤地幫徐福遞上衣袍,倒是將桑中伺候的活兒都給搶了。
桑中木著一張臉守在帳子口,不發一言。胡亥見狀就更加殷勤地跑前跑後了。從前都是別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人的時候,一時間倒還覺得無比新奇,捨不得撒開手。
徐福心中忍不住又軟了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