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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兵絕不會想到,他會死在一個老人手裡,而且,還是一個身負重傷的老人。原來,老人一直在等待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小江魚兒一出手,恰好分散了胡小兵的注意力,老人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毫不猶豫地果斷出手。
胡小兵倒下去了,老支書也倒下去了。他真的太累了。
小江魚兒飛快趕了過來:“老支書,老支書……”他趕忙將老人扶了起來。
哪知,就在他剛一扶起老人。老人竟然用刀背輕輕敲在了小江魚兒的後腦勺上。
咚地一聲響,小江魚兒朝前便倒。頓時,暈了過去。
老人踉蹌站起了身子,朝庵堂的一座偏廂房走了過去,他扶著牆走得很慢很慢。那不足五米的距離,彷彿隔著一座大山。
老人艱難地挪動著步子,終於,走到了廂房門口,伸手一把扶在了門框上。
一個人影露了出來。
“你來啦?六十多年了,你終於還是來了!”那人一聲大叫,看向老支書,眼神裡寫滿了憤怒。
“你知道嗎?我把她關在山裡足足六十二年,足足六十二年啊,就是為了等你回來看看,你的好翠珠,她變成什麼樣了。你知道嗎?可惜啊,你才是真的瞎啊,她就在你的頭頂,你都看不見。你才是真的瞎啊!”
胡廣南瘋狂叫囂著。
老支書平靜地看著他,身子搖搖晃晃。
“知道我為什麼囚禁她嗎?就是因為她不肯跟我好,她不肯跟我好,幾十年了,她都對我說,只要我碰她,她就從山上跳下去,所以,我要一直把她關著。她不是想見你嗎?我就要關她一輩子,把她關到老,關到死為止。讓你們老死也見不上一面。”
老支書的臉色依舊平靜,只是身體卻抖的厲害。
“不過,你的運氣真的不錯,在她臨死之前,還能見上一面,真是狗屎運走到家了。”
“你高興嗎?怎麼樣?她瞎了,她瞎了,她是個瞎子了,知道嗎?就是我給她毒瞎的,我就是不讓她看見你,我就是要一輩子不讓她看見你!”
胡廣南就像個瘋子似地狂吼亂吠著。
老支書依舊沒有一句話。
“怎麼樣,歇夠了嗎?”胡廣南猛地拿起手裡的柺杖,嗆啷一聲,抽出一把狹長的短劍,猛地朝老支書的身上捅了進去。
老支書似乎是看不清面前的人,只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感覺身上一陣劇痛。
他的頭一陣眩暈。肚子上的疼痛讓他一陣痙攣,臉部的表情開始扭曲起來。
忽然,他眼前的人變成了林翠珠。
“翠珠……”老人忍不住伸手朝對面的人臉上摸了過去。
胡廣南猛地一劍刺進老人的手掌,瞬間,老支書的右手手掌,鮮血如注。
胡廣南還不忘將短劍絞動了幾下,痛得老支書頭上汗瞬間出來了。
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就在胡廣南絞動時,忽然,他拿起左手的柴刀,狠狠朝對方的腿劈了下去。
撲哧……一道血箭飈飛。
“啊!”胡廣南一聲慘叫。
老人一隻手串起那把短劍,用手骨鉗住短劍劍身,左手再度舉起,再度砍下。
“一刀……”
“啊!”
“二刀……”
“啊!你這個老匹夫!”
“三刀……”
“啊!你……”
老支書一刀一刀砍下,一聲一聲數著,他的柴刀在胡廣南身上砍了一下又一下。胡廣南的腿上、胳膊上、肩頭都開始變得血肉模糊。
“翠珠,你走慢點,等等我呀!”老人的刀彷彿不知疲倦似地,砍得捲了刃,而他的聲音早已沙啞。
直到老人喊出最後一聲,六十二。
他將愛人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囚禁之苦一刀一刀,還給了胡廣南。
胡廣南渾身鮮血,半邊身子早已被砍得不成人形。
老支書不動了,而胡廣南也不動了。
當尹劍峰和尹雪嬌趕到時,就看到了這樣一付情形。
尹劍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聲慘叫:“師父!”他差點沒暈去。
尹雪嬌伸手一探老人的鼻息,冰涼的感覺讓她瞬間也一下子如同墜入冰窯。
老人走了。
尹劍峰跪在地上,以膝蓋當腳,爬到老支書的身邊,他多想跟他說,他找到當年給他們送乾糧的大娘了,他找到他了。可惜,老人已經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