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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師門發展人脈,說不得數年之內,便能讓他結成一張細細密密的大網了。待到數十年後,這些人都漸漸身居高位,又會產生何等影響?
李徽亦是想得更深了——楊謙影響力與日俱增,若是數年之後,他已經自成一派,勢必影響到往後廢立太子。到了那時候,楊良娣所出的那位堂弟必然是最後的贏家。當然,不排除楊家以外戚之姿把持朝政,形同漢初諸呂諸竇的可能;更不排除楊家效仿前朝,廢外孫而自立為帝的可能。就算是他想得實在太多了,楊家此舉也著實不妥。必須防患於未然,方能保得皇室與宗室的安寧。
長寧郡主畢竟年紀小,所思所想並不深遠。她只是本能地有些厭惡如今的場景——楊謙名望越高,楊良娣便越受益匪淺,說不得阿爺也會更加讚賞他們。此消彼長,對於杜氏與她而言,形勢便會變得越發不利。
四人中間,也唯有王子睦什麼也不曾多想,眼睛炯炯有神地遙遙望著水閣之上。他素來很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的才學離“論道”還早得很,但這並不妨礙他期待別人的講課。見識得越多,思考得越多,請教得越多,而後沉下心來進學,他相信自己遲早也會像大兄一樣,能夠擁有足夠平視——甚至是俯視他人的才華。
首位士子已經登上了水閣,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激動,興奮地講了起來。他滔滔不絕地闡述著自己對於《尚書》的見解,時而手舞足蹈,時而陶醉不已,時而慷慨激昂——然而,不少地方似乎都有些疏漏,令底下聆聽計程車子們忍不住高聲反駁起來。
爭執一時間相持不下,周先生便出面點評了,十分精準地將不足之處一一點明,深入淺出地講解清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於是,無論是講解者或是辯論者皆是心服口服,竟齊齊向著他拜下,滿臉都是崇拜之色。
緊接著,便是第二位士子、第三位士子……聽了幾人之後,長寧郡主低聲道:“不過如此。阿兄,他們就書而論書,實在是沒意思。倒不如聽祖父給咱們講故事呢。無論是東征北戰,或是朝中的紛紛爭爭,都比這些有趣多了。就算是阿孃給我講的如何打理庶務、如何交際往來,也比這些更實際、更有用。”
李徽微微一笑:“若是這些士子也能如同碩學鴻儒那樣深入淺出地講解經典,那他們早便不在此地了,個個都是少年進士。”這些學子何德何能,竟被拿來與祖父作比較?祖父隨口說的故事便已是足夠意味深長,寥寥數語之間,用的各種陽謀計策簡直便教人大開眼界。若非如此,大唐又如何能順利地取代前朝,又如何能開疆拓土,力壓突厥、薛延陀?祖父又如何能成為聲名赫赫的“天可汗”?
研習經典確實很重要,但能夠從中靈活化用,審時度勢解決國朝之問題才更為要緊。進士們所作的策論,便是考察他們的眼光、他們的思考、他們的見識、他們的手段。唯有這些都缺一不可,方能成為治世名臣。否則,也僅僅只是碩學鴻儒,僅僅只是清貴文官罷了,當不得實權之官。
“既然在此聽著也毫無益處,不如咱們去園子裡散一散心?”王子獻便提議道。李徽與長寧郡主自然贊同,也難為他們正襟危坐這麼許久,耐住性子聽了這些幾乎無甚用處的言論。王子睦猶疑片刻,也要起身,卻被王子獻按了回去:“多聽一聽,於你有益。三弟,你的性情也該稍稍變一變了,並不必事事都隨著我們,偶爾堅持己見也是極為不錯的。”
王子睦微微一怔,頷首稱是:“阿兄會先行一步離開麼?”
“放心罷,將你們二人丟在此處我也不可能安心。”王子獻笑道,“我們在園子中游玩,等此處結束之後,再來尋你們便是。”
於是,王子睦目送他們三人遠去,很快便又沉浸在講解與論辯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場文會終於稍稍告一段落,眾學子紛紛起身,跟在引路的僕從身後前去用午食。王子睦很快便見到了閻八郎等人,王子凌卻不見蹤影。
“你阿兄呢?怎麼將你扔下了?”閻八郎等人笑問,“該不會是他聽得有些不耐,所以半途去園子中閒逛了罷?這確實像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他對於楊明篤的盛名素來不熱衷,應當也有幾分競爭之意。”
“阿兄正陪著友人散心呢。”王子睦回道,“應當是方才所講的那些不夠深,阿兄才沒有興趣。若是楊狀頭來講,周先生來講,他一定很有興趣。”
“友人?甚麼友人?國子監的友人?他怎麼從未與我們提過?嘖嘖。”
“……我亦是不知……待會兒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