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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提起王子凌與王子睦,她臉上帶出了濃濃的厭憎之意。尤其是王子凌,許是自幼便與王子獻不對付之故,她尤其憎惡他,若非迫不得已,連提都不願意提。
“那便再過些時日,待我將商州處理乾淨之後,便接傅母與成叟入京。”王子獻接道,“你們一直住在這個莊子裡,勞心勞力,也該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了。”他的親緣極薄,父親一族、母親一族,都沒有甚麼可信賴的長輩。王氏族長也不過是瞧他可憐,偶爾照拂他一二罷了。不過,身邊倒是很有些忠誠耿耿的義僕,長年累月地相處下來,情誼深厚,也算是他的親人了。
聞言,阿諾倏然長長一嘆,眼眶微紅:“若是娘子能……也能安享小郎君的奉養……該有多好。”她與大楊氏的情誼極深,幾乎如同母女一般。每每念及年紀輕輕便逝去的大楊氏,便無比悲傷。
王子獻心中微慟,很快便又平復了。並非他冷漠,而是他從未見過大楊氏,只是聽阿諾提過她的性情喜好,講過當年她如何期盼他出生等種種罷了。從沒有朝夕相處過,面對的只有傳聞與冷冰冰的牌位,他對母親的情感更多的像是一種執著——幫她取回她該得的一切的執著,以及一些淡淡的思念罷了。
阿諾望著他,臉上的皺紋深刻得彷彿雕上去的一般。她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而後又抖了抖嘴唇,平靜下來:“小郎君明天便要回商州?那些人……那些人既無恥又心狠,還是小心些為好……”
“不過是些蠢物,無妨,能應付得來。”王子獻輕描淡寫地道。他隱約感覺到阿諾似乎隱瞞了甚麼,但並未深究。畢竟以這位老傅母的謹慎,有些話只會在該說的時候說出來,誰也無法輕易動搖她的心志。
阿諾又陪了他片刻才離開。他們能相聚的時日實在太短,每一回這位老傅母都捨不得,但卻總是毅然地目送他離去,這一次也不例外。當王子獻與宋先生策馬走出了很遠之後,再回過首,小山頭上依舊立著一個有些蹣跚的身影。
幾年未歸,商州如舊。看遍了大唐疆域的城池之後,再回首端詳故鄉,也不過是座尋常的州城罷了,並未繁華幾分,亦不曾沒落幾分。王子獻對商州並沒有任何掛念之情,也沒有什麼近鄉情怯之感。對故鄉的感情,大都基於對這裡的父老鄉親的情誼,而他時時遠遊,又缺這份情誼,自然冷淡得很。
入城之後,王子獻便讓曹四郎給族長家送去帖子,順便回王家報信。
宋先生早已知曉他與家中不睦,瞥了一眼他備下的三車土儀:“兩車給族長家,一車給自家?”他雖沒有親眷陪伴,性情又有些古怪,但並不意味著不知世情。哪有對旁支親戚反而比對自家人親熱的道理?——當然,他這位弟子的行事,一向都不能以常理而論之。
“這樣的土儀,家裡人看不上眼。”王子獻輕笑,“族長卻會承情。不過,先生儘管放心,便是隨著弟子一同歸家,也不會有人敢慢待先生。”
宋先生好歹曾是從七品下的國子監主簿,比上不足,比起王昌這個連縣尉都保不住的人卻是綽綽有餘。而且,他是王子獻行過拜師大禮的先生,地位非同一般,禮節上絕不能輕慢,否則便是丟了世家大族的顏面。王昌無疑是極為好顏面的,無時無刻不端著琅琊王氏子弟的架子,斷斷不會容許小楊氏做什麼手腳。
果然,王昌待王子獻這個兒子很是敷衍冷淡,對宋先生卻極為友善。小楊氏亦是早便備好了客院,打掃得乾乾淨淨,安置得妥妥當當。若是宋先生是不知內情的人,恐怕一時間會被他們的熱情所迷惑。只可惜,他不但知曉這一家的情況,一雙眼也極為敏銳,幾乎是片刻間便發現王家掩蓋在熱情之下的間隙,心中唯有嘆息:
他這位弟子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才攤上了這樣的家人?動也動不得,留也留不得,委實不好處置。但若是不早些解決,待弟子入了仕途之後,這群家人時時刻刻都會給他找不痛快,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抓住把柄,前功盡棄。
總得想個什麼妥當的法子才好——身為盡職盡責的好先生,不就是該給弟子排憂解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