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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下的流言究竟已經有多不堪。便是委婉提醒,也絕不可能如同今日李徽直面這些流言這般毫無遮擋。
故而,他其實並未明確地知曉,如今的流言到底已經發展到何等地步。原本他想過悄悄去些不知名的文會上走一走,或許有所收穫,眼下卻已是不必了——李徽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性情溫和,內裡也極為善忍。就連他都已經怒到了如此程度,可見他聽見的那些言論,究竟有多令人惱恨。
李徽自楊家別院出來後,便徑直御馬去了太極宮。他方才說要請聖人做主,當然並非嚇唬這些膽大妄為計程車子,而是真切地想教訓他們一通。
畢竟,此事關乎濮王一系與越王一系的尊嚴,更關乎長寧公主與王子獻的名聲,不得不立即應對。否則,若任這些傳言繼續下去,皇家的顏面何存?!長寧公主的名望何存?!王子獻的未來何存?!
一路上,他冷靜地盤算著自己該如何行事,但一時之間能想到的每一種法子似乎都有些漏洞與隱憂。他不能表現得太過精明睿智,免得讓聖人懷疑他過去的行為舉止皆是佯裝;他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冷靜或太過激烈,過猶不及——
然而,一切隱憂都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怒火。必須藉著這次發作的機會,儘快擊潰背後的陰謀!而且,若是他沒有料錯,似乎還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試圖將此事牽連到越王身上。王子獻的身份當然無須詳查便很清楚,與祁縣王氏、越王府沒有任何干系。但這無疑也是一個極為危險的預兆。這回若只是試探的清風細雨,下一回說不得便是疾風驟雨了。
踏入太極宮的那一剎那,新安郡王掩住了所有此時不該有的情緒,沉著臉徑直向著兩儀殿而去。他一路行色匆匆,衣衫上沾著茶漬墨跡,如此形容不整地求見聖人,自然引來了諸多猜測。有宮人忙不迭地去稟報杜皇后與長寧公主,也有宮人眼珠子轉了轉,悄悄地告知了楊賢妃與袁淑妃。
兩儀殿中,正在處置政務的聖人聽殿中少監回稟,說是新安郡王求見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怔,而後笑了起來:“這孩子,都已經多久不曾私下求見朕了?想必今日一定有什麼緣故,讓他進來罷。日後除非必要,也都不必刻意攔著他。”
片刻之後,殿中監便將他處理文書的御案收拾乾淨,抬到一旁。聖人坐在另一側的胡床上,靠著憑几歇息起來。他剛抬起眼,就見滿身狼狽的李徽快步奔了進來,雙目微紅地跪倒在地,帶著幾分隱忍之色,切切喚道:“叔父……”
“這是怎麼了?”聖人訝異之極,立即起身將他扶了起來,“好孩子,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這一身狼藉是怎麼回事?還有人敢對你動手不成?這衣衫都是溼的,渾身都快涼透了,趕緊更衣再說!”
“叔父……”李徽反握住他的手臂,很是勉強地控制住了起伏不休的情緒,咬著牙道,“有人竟敢辱罵孩兒‘畜生輩’,還將杯碟茶盞和紙墨筆硯都丟過來,意圖砸傷孩兒……孩兒左思右想,實在忍不了這口氣!還請叔父為孩兒做主!!”
他滿面懇切之色,佈滿血絲的雙眸之中充溢著信任,更流露出幾分孺慕之情,令聖人不由得越發心軟了幾分:“你阿爺與兄長都不在長安,朕這個叔父自然會替你做主,讓你倚靠!朕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欺負咱們家的人!”
“他們……”
“莫要著急,且換了衣衫,暖和一些再來細說。”
“叔父……”新安郡王立時便露出了淺淺的委屈之色。
聖人再度心軟了,便又道:“好罷,你且說說,那些欺辱你的人究竟在何處,朕這便讓金吾衛去將他們押起來。”
“都在楊家的別院裡,之前孩兒正在那裡參加文會。”李徽回道,簡單地說了那些人嚼舌,而後他便憤而怒起阻止他們繼續胡言亂語,結果反而遭到辱罵與攻擊之事,“楊明篤答應了孩兒,絕不會將他們放走。”
他頗有些語焉不詳的話,反倒引起了聖人的興趣:“既然人都在,必定一個都跑不掉。你便安心去洗浴更衣罷。來人,將我昔年的舊衣尋出來!再將太醫叫過來,給玄祺好生診治一番!”說罷,他拍了拍侄兒與成年男子相較依舊顯得稍有些單薄的肩:“此事由朕來處置,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