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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聖人,他必然想掌控一切,不容許任何人挑戰天威。不過,叔父的性情亦註定了他絕非不通情理之人。有些時候,他也願意稍稍放鬆一些,令家人們都更感念他的恩寵。”無論李昆是否是真正慈悲之人,至少他珍惜慈悲的名聲,希望自己是一位無可挑剔的皇帝。既如此,他的手段便不會太過激烈,甚至就算是心存不滿,亦不會率性而為。
“但無論再如何慈和,叔父定然也有逆鱗。他無傷人之意,某些人卻有害人之心,意欲借刀殺人,不得不防。當年回長安的路途中發生的刺殺事件,後來別院中李茜娘引我們發現大世父之事,樁樁件件,都有圖謀不軌者的影子。”
長寧公主略作思索:“阿兄所懷疑之人,是安興姑母?阿爺與阿孃對她也頗為提防。不過,我時常會想,作為一位公主,她又能做甚麼?便是謀反,她也當不得皇帝,豈不是白白給旁人做了嫁衣?難不成,她覺得當皇后比當公主更自在?又或者,當一個能掌控年幼皇帝的公主,比如今更自在?”
“或許如此。”李徽輕輕頷首,“程家、楊家,都必須緊緊盯著。而且,她既然對大世父下手,或許便不會放過二世父與我阿爺。不拔除越王一脈與濮王一脈,奪嫡形勢便難以控制。日後若是當真能扶持幼帝登基,她亦不可能順理成章地把持朝政。不過,也許她的目的不僅僅是如此。”
“……日後我會著人盯著這幾家的女眷,隨時隨地收集訊息。”長寧公主舒了口氣,“阿兄,相信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咱們之間的兄妹之情都不會變。”
“我當然相信。”李徽微微一笑。長寧公主這位妹妹,或許算是此世意外的收穫罷。就如同摯友王子獻一般,他的今生因著與他們相遇,才充滿了趣味、喜樂與諸多不同。他得到了許多,也沒有失去家人,所以即便一直只能待在新的樊籠之中,亦是心甘情願。
兩人相視而笑,長寧公主飲了一口杏酪,不經意之間望見書案上的信:“這是——”
她眯了眯雙眸,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阿兄,你莫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罷?”
“……”李徽長嘆一聲,“我能瞞著你甚麼?恐怕在這座長安城之內,也沒甚麼事能瞞得住你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或許這便是因緣罷——他正覺得獨自去見杜娘子有些不自在,若有長寧公主同行,即便不小心被人發現,亦可以“巧遇”為藉口加以掩飾,不會傷及杜娘子的清譽,更不會讓人多想——頂級門閥士族不比皇族宗室,對名聲這種事著實嚴格許多。
杜娘子相約之所,是長安城郊外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佛寺前後遍植花草樹木,又有溪水曲折蜿蜒,時常引來文人雅士在此相聚,一向頗有些名氣。李徽帶著扮成小郎君的長寧公主策馬而來,因時辰尚早,索性便在樹林中閒逛起來。
聽見不遠處的詩賦相和聲時,兄妹二人都不甚感興趣,默契地換了一條小徑。府試剛過去不久,京中的文會之風越發興盛。取中者自不必說,試圖透過文會傳揚自己的名聲,若能一舉獲得達官貴人的賞識,便不必發愁省試是否能透過了;未取中者自然也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今年不成,名聲傳出去之後,留待明年再戰又何妨?
“阿兄可收到了那些文人的詩文?”長寧公主尚未出嫁,不曾開設公主府。眾文士便是知道這位貴主極其受寵,也無法將詩文投到她跟前。於是,他們只能曲折行事,或投給成國公府,或投給貴主的母舅家。
“收到好些,都教阿爺拿去點評了。”李徽道,“往年我或許還會舉薦一兩人,今年麼——子獻要回京參加明年的省試,我當然只會舉薦他。”
“王子獻?”長寧公主挑起眉,頗有興致地笑了起來,“那我也舉薦他罷。也不知我的帖子遞到吏部考功員外郎處,是否能得用呢。又或者,我尋機會在阿爺面前提一提,到時候讓阿爺得空也看一看省試的答卷?”
“如此便更好了。”李徽笑道,“我替子獻多謝你鼎力相助。”
“既然是阿兄的朋友,自然不能錯待。”
兄妹二人談笑著,不知不覺間便轉到了相約的地方。靜靜等候了一刻左右,便見一位素服少女帶著侍婢嫋嫋婷婷行來。她正值碧玉年華,容貌不過堪稱清秀,身量高挑而窈窕——在世家貴女當中,這樣的皮相併不算出眾。然而,冷靜而沉著的神情,渾身繚繞的書卷氣息,又令她增添了幾分出塵之感,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平心而論,比起那些嫵媚多姿或者嬌憨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