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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敢嘲弄大王?只是佩服大王的滿腔向學之心罷了。”王子獻依舊噙著笑容。連他自己也並未發覺,如今的笑容才是他發自內心展露而出的笑意。較之任何時刻,都更真切、更鮮活、更生動自然。
李徽敏銳地察覺了他的變化,心裡不禁想道:世家子弟幾乎時時刻刻都遵循禮儀,有時瞧著並不夠坦率,亦不夠真實。也許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忘記那些規矩,流露出真正的自我。這樣的王子獻,也顯得更加可親。
“說到向學,我或許確實不如你。你說過,你一向喜愛進學,日後還要貢舉入仕,而我先前不過是為了博得阿爺與母親的歡喜而學,為了讓他們稱讚而學。只要稍遇艱難,便覺得讀書索然無味。如今仔細想想,向學本便是為了明辨是非道理,我本該為自己而學才是。過去的所思所想,反倒是本末倒置了。”郡王的身份,註定了他不需要因晉身之途而進學。困於封地之中,又沒有必要博取什麼名聲,更無人敦促欣賞——他前世漸漸放棄進學,沉溺遊樂與自怨自艾的理由,眼下看來真有些可笑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王子獻很欣賞他的坦率:“只要大王生出向學之心,何時開始進學都不算晚。更何況,咱們如今不過十三四歲,時間還多得很。”
雖然在山路中艱難跋涉了整整一日,但兩位少年郎彷彿依舊不覺得疲憊,坐在篝火邊談笑,遲遲沒有入睡的意思。這一夜的記憶,對於往後的他們而言,無論過了多少歲月,都清晰得彷彿昨日剛發生那般。然而,在眼下這個時刻,他們都尚未發覺,對方的存在對於自己到底有何等獨特的意義。
翌日一早用過朝食之後,眾人便抬起濮王殿下,整裝待發。李徽與王子獻立在路旁,簡潔地告辭話別。
看他轉身欲行,王子獻眉峰微皺,倏然又道:“大王,此處是荒山野嶺,極有可能遇見野獸與盜匪,請千萬小心。”既然那些心懷叵測者能利用王家,那便也可能利用別的人家。在野心與*的驅使之下,蠢物絕非一人一家甚至一族。
李徽見他神情鄭重,微微一笑:“你放心罷,我會讓他們都謹慎些。你帶著老僕獨自返回,也須得一路小心才是。”雖然,他並不認為有什麼盜匪敢在看見侍衛與部曲們佩戴的橫刀弓箭之後,還貿貿然地衝將出來。而且,他們並未攜帶什麼細軟之物,根本毫無劫掠的價值。不過,即使如此,格外小心些也不為過。
王子獻朝著他行了一禮,目送他離去,這才回到山林之中。行了一段路後,周圍便多了些細碎的腳步聲。老僕默默地落在後頭望風,他則沉聲問:“徹底清理乾淨了?”
“是,阿郎放心,絕不會留下絲毫痕跡。”有人低聲回道。
“附近是否有其他可疑的情況?”
“……方才遙遙跟在阿郎身後,依稀覺得對面山林中似是有人影一晃而過……”
王子獻猛地停了下來,眾部曲默默地望著他,周圍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他略作思索後,方繼續前行:“慶叟,安排兩人遠遠地跟在濮王一行人後頭,若有異狀,暗中追蹤調查那些人的身份。此外,還須遣一人回商州去探查家中可有異動。過兩日,不妨現身告訴他們,無論是我還是濮王,都安然無恙——且看他們如何慌慌張張地收拾殘局。”
“是。”一直默然的老僕答應道。
當天夜裡,王子獻便回到了王妃閻氏車駕所在之地,向她稟報了濮王與小郡王已經成功越過峽谷的訊息:“想來,一兩日後,兩位大王便能抵達館驛,王妃儘管放心便是。”
“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閻氏淺淺一笑,“倒是王郎君一來一回辛苦了,早些歇息罷。”
而另一廂,經李徽叮囑之後,變得格外警戒幾分的眾人居然當真遇上了劫匪。李徽舉著橫刀護在李泰跟前,心中感嘆莫非王子獻真是未卜先知?不過是提了一句讓他小心,如今果然便有劫道的橫匪不長眼地撞了上來!若是王子獻還在身邊,他真會問一問,他是否精通周易,或是懂得卜算預言之術。
這群山匪大概五十來人,滿臉鬍鬚,穿著破舊的夾袍短打,手中的武器卻格外精良。而且,他們不發一言,悶頭悶腦地便衝將過來,令從未見識過此等景象的李徽不禁生出了疑惑:在傳奇話本中,山匪不都是劫財的麼?還會恐嚇路人,發出嗚哇嗚哇的怪叫壯聲勢。怎麼這群橫匪一言不發,埋著腦袋就攻過來了?
難不成他們不但眼睛不好使——看不出這一百多人絕非易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