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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抬起首,便見他帶著滿身溼氣漫步而來。披落的長髮上水珠依然滴滴答答,將衣袍濡溼,他卻似是渾然不在意,帶著蜿蜒的水跡走近前來:“子獻奮筆疾書,是在習草體麼?”說著,便垂首俯身看去,讚道:“真是一筆好字!筆鋒精銳有殺氣出!筆勢牽連猶如箭雨!極好!極妙!!”
王子獻落下最後一筆,苦笑道:“原本寫字為的是修身養性,無奈煞氣未盡,倒教你看了笑話。”而後,他抬首見兩個婢女猶猶豫豫地拿著長巾停在外頭,便示意她們將長巾拿給他,他親自給李徽擦頭髮。
慶叟端著溫熱的酪漿走進來時,就見自家郎君正認認真真地替新安郡王擦溼發。兩人的神態很是自然而然,彷彿都並不放在心上,卻令他足下腳步不禁微微一頓:他家郎君可是琅琊王氏子弟,便是家中再沒落,再不得父親母親歡喜,何曾做過這種服侍人的事?如今看起來,竟是有幾分甘之如飴?!
“不,我倒覺得字很不錯,風格獨具。不過,若是在旁人面前顯露出來,倒是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不妥。”李徽點評道,話鋒一轉,“阿兄與我說過,你這次立下了汗馬功勞,殺了許多逆賊。若不是你,大世父一家恐怕很難全身而退。我確實不曾想過,你的武藝居然如此出眾<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君子六藝,果真是樣樣精通。”
王子獻手中的動作略停了停,然後不慌不忙地繼續:“當時情勢緊急,引弓射箭的時候,來不及細想眼前不是箭靶、不是獵物,是活生生的人。待想起來的時候,也已經遲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想用這幾句話便打發了我?”李徽笑著揚起首,與身後的少年郎四目相對,“仔細說一說罷,我想聽一聽詳細經過。總不能我的好友成了英雄,我卻不知英雄究竟做了什麼罷。到時候與旁人說起來,旁人恐怕還不肯信我呢。”
王子獻細細地端詳著他的神態,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疑慮,遂展顏微笑:“好。你既然想聽,我便從頭到尾都說與你聽。事情須得從萬州驛道講起。那一日我們正忙著趕路,眼看著還有一兩個時辰便到了前方的館驛。忽然,隊伍中間竟有人撞上了絆馬索,連人帶馬摔了下來,一時間眾馬都受了驚,整整齊齊的隊伍立即陷入了混亂。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山林中又撲出將近一百逆賊……”
李徽聽得很是入迷,時而睜大雙眸擊案而嘆,時而雙眉緊鎖擔憂盡顯,時而眉眼彎彎含著笑意,時而目光微轉興味盎然——王子獻幾乎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著他的神情變幻,說著說著,心中最後幾分擔憂也盡數消失了,越發從容自在。
兩人一個說得興起、一個聽得入神,索性便抵足而眠。慶叟與曹四郎守在旁邊的廂房裡,直到夜色已經很深了,還能隱約聽見兩人的笑聲。他們都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兩位小郎君似乎也仍舊很精神。
翌日清晨,王子獻醒過來時,忽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身邊彷彿多了些什麼,熱氣騰騰。他回想起在家中曾經遭遇過的“豔事”,猛然張開雙眼,瞬間便完全清醒過來,神情冷峻地轉過身——就見近在咫尺處,一張正酣睡的面容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容色如玉,恬淡溫和,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
滿腔的怒火剎那間便盡數熄滅,他打量著眼前的人,忽而勾起了唇角。原來,他其實並不厭惡與人同起同臥,不過是需要挑剔此人究竟是何人罷了。若是好友,他何止是不在意,甚至是歡迎他分享他的床榻。
李徽在半睡半醒之間,發現眼前似有人影晃動,並未多想,便道:“王妃……?”奇怪,他與王妃關係淡漠,除了大婚那幾日之外,從未同床共枕過。怎麼如今竟突然親近起來了?
王子獻聽見模模糊糊的“王妃”二字,不由得怔了怔。勉強掩去心中莫名的不喜之後,他便低聲笑了起來:“大王昨夜可是做了什麼好夢?居然一覺醒來便有了王妃?”
李徽睡眼朦朧地望著他,這才漸漸醒了過來,笑道:“是我錯了,一時口誤,子獻莫怪。”
“我有什麼好怪的?”王子獻坐起來。
李徽依舊躺著,虛虛地朝他行了一禮:“為了以示賠罪,我們不如仔細商量商量,如何好好用你這番功勞?大兄既然說了,他會將你的功勞稟告給祖父,祖父便不會虧待於你。你可曾想過,想用功勞換什麼?”
王子獻垂下眸,定定地望著他,低聲道:“不曾想過。”
“千牛衛顯然不適合你,我且替你好生想一想。若是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