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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仔細瀏覽著,雙目猛然一縮,而後鳳眸微微眯起來,神態卻看似依舊平靜。看罷之後,他掩卷沉思片刻,方望向李徽與王子獻:“舅父在摺子中提到,是王愛卿首先發現假王的痕跡,而後玄祺與悅娘以及景行等數人一起查出了種種證據?”
“是。”李徽與王子獻頷首行禮。
“你們且將經過仔細說與朕聽。”聖人淡淡地道,“如此欺君罔上之輩,朕真是聞所未聞。”說著,他的目光微微發冷:“幸而他尚未膽大妄為到用一個假王來應付朕,否則……”餘音未了,意味深長。
王子獻便解釋了迎接河間郡王回京那一日以及後續幾天他所發現的疑點。當然,關鍵在於,他並非先知先能,也不過是見過假王又見真王,所以心生疑慮罷了。而這些疑慮,亦在這幾日的宴飲中一一得到了驗證,說明他的顧慮並非虛言。
李徽則述說了小娘子們列下的條目。不提她們如何使手段發現的,只用自己的經歷來解釋清楚。至於口音語調等細節問題,則推給了曾經四處遊歷過的宋先生與王子獻。那些光憑感覺的條目,便推給了李璟——當然,天水郡王或許並不願意領這些連他都不相信的功勞。
“他入京之後,朕當他已經幡然醒悟,不會再痴心妄想。卻不料,朕不過是試探一回,他居然就心虛至此。”聖人眉頭微皺,“可見此人必定心懷不軌之意,才會如此畏懼回京,如此害怕朕。雖則他謀反的證據尚有不足之處,但若是捉住假王,便是樣樣齊全了,足可給他定謀逆大罪。”
“捉假王並不容易。”李徽回道,“若是突然發難,反倒給了真王或者勝州那些餘孽起兵的藉口。而且,唯有真王離開京城,假王才會獨自出現。那時候便是拿住了假王,也並沒有什麼意義。河間郡王連嫡長子李仁的性命都毫不在意,自然更不會在意區區一個假王。說不得還會主動利用他們的性命生事。”
“那……玄祺可有破局之法?”聖人問。
李徽自然有破局之策——他與王子獻這些天早便不糾結真王假王是否存在了,而是將各種對策仔細推演數遍,方想出了最合適的法子。不過,獻策之事卻不能由他來做,而應該交給王子獻來積攢功勞。
於是,他只得皺眉佯作為難之狀:“孩兒還來不及細想,總覺得若想趕在上元節之前除掉河間郡王,已經沒有充足的時間佈置了。”
“王愛卿呢?”聖人又問。
王子獻坦然道:“微臣猜想,吳國公的摺子中或許已有解決之道。不過,微臣方才忽然也想到一計,斗膽獻給聖人。”他頓了頓,彷彿正在捋順自己的各種想法與念頭,而後方接著道:“既然河間郡王打算讓假王代替自己,何不如他所願?趁他逃出京城,暗中除掉他,將假王送回勝州?”
“他死在回勝州的路途中,屍骨無存。而假王風風光光地留在京城,光明正大地奉旨返回。到時候,便是勝州發現假王並非河間郡王,也不得不吞下這枚苦果。畢竟,假王在京中一切安穩,扮得惟妙惟肖,時時刻刻處於眾多目光之下,又對河間郡王知之甚深。若非河間郡王有意,又怎會出現假王李代桃僵?他們若想追查真假王之事,便會鬧出欺君罔上之罪。”
“不追查,則假王必定控制不住勝州情勢;追查,則是欺君罔上之罪。端看他們如何選擇,又是否會為了自家性命而‘幡然醒悟’了。當然,若是他們膽敢顛倒是非黑白,亦不可能得到天下人的信任,最終也僅僅只是師出無名的謀逆罪人罷了。失去主帥的將士,亦不過是一盤散沙。”
聖人望著他,忽而笑了起來:“你與舅父,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王子獻連稱不敢,聖人頗有些感慨地道:“朕早便覺得,將你留在身邊固然不錯,但區區一個補闕之職,卻無法容你施展才華。如此智計出眾,便是再越級升品階,亦是應該的。你且說說,你想去何處任何職?”
王子獻自然不可能“恃寵而驕”:“君恩浩蕩,微臣但憑聖人安置。”
聖人滿意地笑了:“待到此事結束,朕必然會給你安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