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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了,公私不分可不是甚麼好事,日後遲早會被人抓住把柄攻訐。程惟一向謹慎,許是有些擔憂李璟,方逾越了本分。
目送二人縱馬離開後,王子獻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踏著冰雪往回走。一路上宮牆高聳,松柏儼然,格外恢弘,卻遠遠稱不上有甚麼景緻。只不過,皚皚白雪掩住了歲月的斑駁痕跡,顯得宮殿氣勢更加驚人罷了。
這一處行宮位於太原府西南郊外,乃是當年太宗皇帝奉高祖皇帝前來巡幸時所建。據說早年曾是太宗皇帝誕生的別院,故而曾生出龍氣盤旋的異象來。聖人堅持不入太原府,而是駐蹕在這座行宮之中,或許亦有守護行宮,取其吉兆之意。畢竟,若是行宮有失,不僅皇家大傷顏面,亦算是對先帝的不孝。
而這種堅持,也令東路大軍壓力倍增,更不敢讓逆賊越過戰場一步。倘若有太原府堅固的城牆,即便被敵軍圍困,也可不必過於擔憂聖駕安危,堅守數日,徐徐圖之。而今空有一座行宮,若是教敵人衝撞了御駕,所有人都難辭其咎。
聖人的固執,這一段時日王子獻也已經見識到了。也許一時間,殿中監與他都難以勸服聖人駕臨太原府。但若是當真面臨危急情況,他便是冒著大不韙,亦必須將聖人護送到太原府城池中。至於行宮,即便被叛軍破壞了,也可再進行修繕。先帝地下有靈,必定不會怪罪。
就在此時,殿中少監領著十來個異族男子匆匆而至。這些人年紀有老有少,膚色黧黑,衣袍裝束以及配飾鑲金帶銀,都甚為精緻,可見應當是突厥與鐵勒部落中的貴族。不過,他們雖生得高大健壯,舉止間卻甚為拘謹,甚至隱隱帶著些憂慮,彷彿因即將面聖而有些緊張不安。
又有數十千牛衛按著橫刀,冷森森地在他們周圍護衛,為首者正是魁梧得猶如鐵塔般的尉遲二郎與三郎兄弟。沒有任何人懷疑,倘若這些突厥貴族若有任何異動,頃刻間便會被他們清理得乾乾淨淨。
王子獻眯了眯眼,隨在他們身後進入了燕居殿中。這些異族貴族很是順從地給聖人行了禮,聖人亦特意命人搬來他們慣用的胡床讓他們安坐,這才詢問道:“真啜將軍的奏摺中提起,你們原本在夏州與勝州之間逐水草而居,可是因逆賊所驅,才不得不遷往關內?”
“回稟聖人,臣等確實不得不內遷啊。”其中一位老者用口音有些奇特的長安官話,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他們幾個部落拒絕叛軍的招攬,四處躲避的艱辛生活。
原本這一年草原上的年景便不好,大雪提前而降,牧草枯死,牛羊皆受凍而亡。他們本來希望求助於附近的單于都護府,請大單于為他們舍些糧草,無奈卻被叛賊攔阻了北上的道路,所以不得不南下掙扎求生。又因叛亂乍起,南部的幾座州城防備森嚴,不許他們靠近,遷徙來去竟是無人收留。幸而這時阿史那真啜將軍派人清查附近突厥部落與鐵勒部落的情況,他們才能得此機會覲見聖人。
聞言,聖人目露不忍之色,溫和地輕嘆道:“年前巡撫各地的御史趕回京中,朕也接到了草原上恐有饑荒的訊息,已經命周邊各州府調糧草賑災。不過,因逆賊居心不良,才使你們未能及時領到糧草過冬。這樣罷,你們暫且駐紮在太原府附近,先熬過這個冬天,再回去亦不遲。”
“臣等叩謝聖人!”眾突厥與鐵勒貴族忙不迭地跪下行禮謝恩。
聖人又問:“勝州與夏州之間設立了幾個羈縻州,不知有多少部落與你們面臨同樣的境地?又不知還有多少部落已經附逆?朕這次御駕親征,一則為平叛,二則為召見他們而來。倘若遣使宣召,你們覺得,有多少位族長或可汗願意前來?”
“天可汗召見,臣等便是遠在萬里之外,也當星夜兼程趕過來。”方才那位老者答道,“只不過,一些部落因這次饑荒受了逆賊的恩惠,所以心裡生出了動搖,既想為天可汗盡忠,又想報答他們的救濟之恩……”
“即使知道他們是逆賊,也要附逆報答他們的恩情?”聖人揚起眉,“難不成,他們竟不知何謂是非善惡麼?只隨著施恩者而動,隨時都會背叛?既如此,他們如今可是對朕心懷怨恨?覺得朕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恩惠?”
“他們也是一時糊塗……”老者吶吶答道。然而,他身後的一位年輕人卻忍不住用突厥語道:“甚麼一時糊塗,也就是圖別人許諾的金山銀山,貪心不足而已。如果他們和咱們一樣對天可汗忠心耿耿,就該和咱們一起遷居關內,而不是跟在那群叛軍後頭遷徙。”
守候在側的鴻臚寺官員翻譯了他所言,聖人含笑望了他一眼:“他們一時為金銀所迷惑,卻並未立即派兵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