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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正是性命危急的時刻,沒有人能夠與他商量,給他建議,他不得不自行做出決定。
若是他得知之後,可會贊同他的選擇?可會幫他尋出一條生路?
這時候,吳國公秦安等人不急不緩地走入殿中。他們方才已經在殿外立了片刻,該聽的話也都聽見了,此時的神色各不相同。聖人見末尾多了兩個少年郎,也並未在意,只頷首示意他們跽坐下來。
作為身體虛弱的國舅,秦安佯咳了幾聲,方似笑非笑地接道:“正因頑劣,才需好生教一教。京城中長輩眾多,便是徹底養歪了也能幫你正回來。又有不少同族宗室子弟,也不愁給他尋合適的玩伴。為人父母者,當為子女計深遠,切不可將他們寵壞了。”
“吳國公所言極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夫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兒也該好好管教了!!任他們就這麼歪下去,捨不得打罵,才是害了他們。”永安郡王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河間郡王”,“咱們是行伍之人,也不興文雅那一套,該上鞭子的時候就用鞭子,遲早都能抽得他們老實起來!!”
聞言,聖人勾起了唇角,摩挲著旁邊書案上的一方澄泥硯:“看來,朕的齊王和蜀王,也該交給族叔父管教些時日。之前給他們尋了王傅,也配了陪讀屬官,卻遲遲沒有長進,可真教朕愁壞了。每當被他們氣著時,朕便格外羨慕三兄養了兩個好兒郎。清河也將兒女教得極好,或許朕該讓三兄和清河來管教他們二人?”
“……”李徽一時無言以對:真讓阿爺來教,這兩棵早就長歪的樹苗恐怕會歪到另一個方向罷?不過,也許“歪”得“合適”,反倒更合叔父的心意?總比如今一個心思不正、器量狹窄,一個懦弱膽小、毫無主見得好。
秦慎亦是連連推辭,又說了些清河長公主打理內務繁忙、時常疲憊之類的話。聖人心疼妹妹,自然也不好繼續勉強。
“河間郡王”附和著笑了幾句,略作猶豫之後,便道:“臣謹遵聖人之命。不過,內宅中之事一向交給王妃打理,臣先給她去一封信,讓她準備起來罷。留幾個年幼的孩子在她身邊,她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說罷,他才發覺,聖人正緩緩地打量著他。不僅看得格外仔細,彷彿能從皮肉看到白骨,而且溫和的目光亦轉瞬間便變得銳利如刀劍。寒光湛湛之中,似有殺意湧現,氣勢壓迫之下,便是身經百戰之人亦不免微微有些怯意。
聖人眯起眼,忽而一笑:“河間郡王的膽量可真是不小。他憑什麼以為,朕居然分辨不出區區一個贗品?”
“河間郡王”渾身一凜,佯作不知他所指為何,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驚訝:“聖人?”
而秦安等人則都默然不語,也都齊齊地盯著這父子二人。無聲無息中,壓力驟然倍增,“河間郡王”額角滲著冷汗,李仁則弓著身子,彷彿想將自己蜷縮起來。
雖是寒冬臘月,“河間郡王”卻已是汗溼重衣。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卻依然強自鎮定:“恕微臣不解,聖人方才所言……是為何意?”
想起斷斷續續傳來的訊息,聖人眼底透著冷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翻騰的震怒,隨手便拿起那方澄泥硯,猛然朝他砸了過去!!
沉重的硯臺砸中了假王的額角,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假王立即用手捂住傷口,血流滿面,狼狽不堪。饒是他曾身為部曲,身體健壯,武藝出眾,這迅猛而沉重的一擊也足以令他頭昏腦漲,竟搖搖晃晃地軟倒在地上。
而李仁又驚又駭,幾乎是本能地立即大哭起來,涕淚四流地膝行至聖人面前:“陛下!孩兒親眼所見,阿爺昨夜就出府了!!這個奸賊不知什麼時候頂替了阿爺的身份……孩兒一直……一直都懷疑他……”
聖人冷冰冰地俯視著他:“為何不盡早稟報朕?”
“孩兒從昨夜開始就被軟禁在府中!尋不著逃跑的機會!!直至今夜晚宴之前,他以性命要挾,才將孩兒放出來!孩兒本想在宴席中揭露他的身份,但苦無證據,擔憂無人相信孩兒的話……所以……所以才沒有說……”
“你可知道,你的父親欲行何事?”
“不……孩兒不知……”
見他抖抖索索的欲言又止,聖人忽而笑了笑,淡淡地道:“將兩人拖出去,斬首。”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詢問這種無關緊要之輩了。如今他最想做的事,唯有一件:“明發敕旨,河間郡王欺君罔上,懷不軌之心,公然謀逆叛亂,論罪當斬首,闔家廢為庶人!若有附逆者,與其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