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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幼子出現喊冤,說你不僅暗中指使他人陷害姚御醫,將他流放至嶺南,還派人殺害他們一家六口,僅有他險中逃生。”
安興長公主遂收起了茫然之色,冷淡地道:“好罷,原來是他,那我當然記得此人。當年若不是因為他,阿兄也不至於……呵呵,原來他竟流放去了嶺南?這或許便是因果報應罷。既然是庸醫,便合該得到這樣的下場。不過,他的幼子說我是幕後主使?可有證據?我可不記得,曾經讓他來給我診過病。厭惡此人還來不及呢,我又怎可能讓他近身,來給我診治?然後再費盡心思誣陷他?”
“證據便是他的口供,以及當年你因為一時忿怒嚷嚷出要姚御醫的命之類的氣話。”彭王插口道,“僅僅只是這些而已,本不該將你叫進宮來。無奈此事關乎咱們皇家的顏面,就當是做做樣子。再過些日子,聖人自然便會讓你回公主府了。”他輕描淡寫地將證據不足的訊息光明正大地告訴安興長公主,看似不過是個關懷侄女的長輩,實則卻是一再給她脫罪。
聖人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此案也關係到阿姊的名聲,所以不得不謹慎行事。不過,彭王叔父說得是,阿姊就當在宮中住一段時日即可。若是缺了甚麼用度,派人與梓童說一聲便是。若是想起甚麼來,也隨時都可請荊王叔父過來。此外,阿姊身邊的那些侍女,荊王叔父派人且審上一審。”
“聖人,我身邊的侍女不知已經換了多少個了,早就不是當年的舊人了。”安興長公主目光流轉,“而且,我若是離了她們,衣食住行都覺得不舒服。”她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將身邊的侍女都交出去,就算已經換了無數次,她們都不可能知道將近二十年前的舊聞,也指不定知道最近的一些新事呢?保不準便有人耐不過刑求,將公主府中的秘事都招認了。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片敞亮——聖人確實並不打算藉著此案做甚麼,也知道此案對於安興長公主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所要的,便是光明正大審問公主府內奴僕的機會。這個機會,或許便是一次極為難得的突破口。
果然,聖人輕描淡寫地回道:“阿姊儘管放心,不過是審一審,沒兩天便將她們安安生生地放回阿姊身邊了。若是她們不知曉二十年前的舊事,那荊王叔父便再審一審公主府中的老人罷。甚至還有太極宮內那些服侍過四兄與阿姊的年老宮人,或許有人會知道甚麼。”
安興長公主嘆了口氣,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聖人真是一點姊弟情誼都不顧念……明明沒有任何證據說是我做的,偏偏還要將我身邊的人都審一遍。若是此事傳出去,說不得誰都以為是我下的手了,那可真是冤枉得緊。而且,到得那時候,咱們皇家的名聲也早便沒了。”
“阿姊,在這裡的都是咱們自家人,誰都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聖人微微一笑,“無論如何,朕也只是想盡快平息此事罷了。否則,若是真有甚麼草菅人命的流言傳遍了長安,那朕日後便是去了地下,也無顏面對阿爺與祖父了。”
他既然提起了高祖皇帝與太宗,莫說是安興長公主了,就算是彭王也唯有啞口無言。於是,安興長公主只得留在了這座偏殿之中,而駙馬程青也被暫時軟禁在數十步之外的另一座偏殿裡。
離開的時候,程青慢慢悠悠地落在後頭,忽然回首對李徽道:“玄祺,待荊王叔父將公主府中的侍女都審完了,你便將我身邊那些婢女都帶進宮來。如今我旁邊一個服侍的親近人兒都沒有,可真是不習慣得很。”
“……姑父為何偏偏與侄兒說這些……”眼見著荊王、彭王與魯王都意味深長地看過來,李徽唯有露出一個苦笑。他已經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怎麼這位姑父竟不放過他呢?明明他只是個晚輩罷了,就算是在場,也沒有任何說話的資格。
“誰叫諸位都是長輩,只有你一個晚輩能夠指使呢。”程青勾起嘴角,很是理所當然。
聞言,李徽只得頷首答應。荊王抬了抬眉,轉身便走了;魯王緊隨其後;越王默默地跟在最後。唯有彭王,立在旁邊,很是莫測高深地打量著這個侄孫,忽然開口道:“玄祺,你一向頗受聖人喜愛。若是尋得時機,可得好生勸一勸聖人。畢竟咱們都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可不能教自家人都寒了心哪。”
“……叔祖父,孩兒何德何能……”李徽臉色微微一變,毫不掩飾自己的為難之處。
彭王卻是嗤笑一聲:“你這孩子,可別只顧得上孝敬其他長輩,倒把自己正經的阿爺給忘了。”此話說得十足誅心,與其說是指責,倒不如說是光明正大地挑撥離間了——照他如此說來,豈不是暗指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