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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杜皇后與長女相處的時間,眼見著便愈來愈短了。
就在聖人數次嘆息著向杜皇后提出,他想給女兒換到明年大婚,覺得六禮的安排實在太過緊湊的時候,宗室的諸位長輩已經紛紛親自給長寧公主送來豐厚的添妝。這些長公主、大長公主與王妃們壓箱底的物件哪一樣不是堪為傳家之寶?便是縣主們,也是趁此機會挖空了心思親近這位嫡長公主。就算長寧公主其實並不好親近,好歹也須得給聖人與杜皇后留下好印象哪。
眼見著長寧的嫁妝單子越來越長,就連安興長公主都為了博得聖人的寬容,狠一狠心送了價值萬金的頭面首飾,足足裝滿了十層的妝匣。聖人那點改換婚期的小心思,也漸漸地煙消雲散。敕旨早已經下了,金口玉言,他難不成還能收回麼?他可不像太宗皇帝,能承受得住言官的各種進諫,然後不得不改了又改,最終將說出口的話吞回腹中。
“她送的?”長寧公主得知之後,似笑非笑地掃了禮單一眼,“兒可不願收,誰知道沾了這些會不會連晦氣也隨了過來呢?阿孃便幫兒收著罷,拆了換個樣子,日後賞人也便宜些。說起來,她的那些莊園店鋪不是被收走了好些?庫房也大半都充入了太府寺,為何還能拿出這些來?”
“身為長公主,怎會不曾收藏些心愛的頭面首飾?便是搜了庫房,也不至於動她的私人之物。”杜皇后無奈道,“不過,這可是你的添妝,若是不隨著你的嫁妝一起出宮,寓意實在有些不吉。你先帶著,出嫁之後再拿回宮來給我處置。到時候給你換些更好的首飾。”
長寧公主抿著唇笑了起來:“罷了,這些東西實在晦氣,不該交給阿孃處置。到時候,我託阿兄去東西兩市置換就是了。就算換不到同樣好的,也總比這些強。至少不會想起來便覺得心裡不舒坦。”
“罷了,都依你便是。”杜皇后寵溺地笑了起來。
長寧公主下降,可是長安城中數十年難得一遇的大喜事。因婚期臨近年節時分,便是平民百姓心中也多了幾分輕鬆之意,只當作年前的盛大節日,也給自己沾一沾喜氣。於是,有關這位貴主大婚的各種訊息,很快便在整座京城之中傳揚開來。
諸如聖人為了給女兒的婚事增添光彩,特意將駙馬燕湛升為司農少卿。這可是從四品的官職,整個朝廷之中,也唯有同樣年紀的新安郡王能與之媲美。當然,新安郡王可是宗正少卿兼司農少卿,聽起來彷彿比燕駙馬更出眾一些。但新安郡王是什麼人?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宗室,聖人的嫡親侄兒,而這位燕駙馬還未大婚呢,便得了未來泰山的看重,前程簡直是無可限量。
當然,這些平日裡只知看看熱鬧的百姓們並不知曉,國朝的駙馬素來分為兩類——前者因功高而尚公主,當年替太宗皇帝征戰天下的許多將軍便是如此。這些駙馬自然同時便是朝中重臣。後者則是功臣之後尚公主,通常封一個看起來品階很高卻不要緊的職缺,便可隨意自在了,諸如臨川長公主駙馬與安興長公主駙馬便是如此。
而另一位駙馬,司農寺卿秦慎既非前者亦非後者。他憑著自己出眾的能力與聖人的信賴倚重,才得以成為最為年輕的九卿。至於聖人是否有意提拔女婿,讓女婿來繼承妹婿的司農寺卿之位——秦駙馬錶示聖心難測,他只管聽命而為。
百姓們津津樂道地議論了駙馬之後,又開始打聽婚館以及婚車繞城而行的路線等等問題。隨著大婚日期十二月初十的臨近,婚館為清河長公主捨出的別院,設在興慶坊的訊息,便傳遍了長安。雖然看起來興慶坊離公主府所在的永興坊尚有些距離,但也不過是一坊之隔罷了。而且,關鍵在於它位於東市附近、春明門畔,道路也寬敞,一路上能容納不少看熱鬧的人們。
終於,十二月初十那一日來臨。
妝扮得近乎完美的長寧公主淡淡地勾著紅唇,坐在寢殿內。臨川長公主與清河長公主、濮王妃閻氏特來相陪。表妹秦筠眼淚汪汪,握著她的柔夷不肯放。而永安公主與壽陽縣主兩個小傢伙尚不知“出降”究竟意味著甚麼,也不知離別之愁,只顧著眨著大眼睛,就像比試一般爭著誇讚阿姊好看。
“阿姊最好看!”
“阿姊就像仙子一樣!”
見兩個小傢伙絞盡腦汁地誇讚著新婦,長輩們不由得抿唇笑了起來。長寧公主眼眸中透著水光,笑意更加溫柔了幾分,輕輕地抬手揉著她們的小腦袋:“婉娘、壽娘,這幾天,便替我多陪一陪阿孃罷?”
兩個孩子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們最乖巧,最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