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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許鋒銳,看似與往常並無二致。
聖人不禁笑道:“怎麼,提起婚事,你居然還如此緊張?果然是少年郎……”說罷,他嘆息一聲,似是想起了遙遠的過去,感慨道:“昔年朕大婚的時候,應當也是如此罷?聽人略微打趣幾句,便覺得不自在。”
與侄兒說笑了幾句之後,他端詳著侄女,又道:“環娘,如今瞧來,你的性子也更靜了幾分。二兄與二嫂若是見了,指不定希望你的性情與景行換一換才好。不過,二兄在信中也曾經提起,景行亦似是沉穩了許多。”
信安縣主的眼眸輕輕動了動,依稀浮起了些許水光:“五兄的性情實在過於跳脫,唯有歷練得沉穩些,方能讓人放心……想來阿爺與阿孃定然會覺得十分欣慰。”雖然心中藏著無數期盼和疑惑,但她依然忍耐著,並未出口詢問或是懇求。
聖人點了點頭,轉而提起了她回來的緣由:“聽說,你在行宮中發現燕太妃與庶人李閣言行詭秘,後來更一舉制住了燕太妃?”
信安縣主笑得淺淡且溫柔,彷彿這冬日的陽光一般清淺卻依舊帶著暖意:“不過是巧合罷了。兒在昭陵待得久了,只要生起些許風吹草動都會覺得似有異樣。庶人李閣與外人來往並非首次,因他是長輩,兒也無法置喙,只得視如不見。但最近他卻忽然私藏了數十人,行色匆匆,舉止奇異得很,兒便生出了疑心,命人將行宮守得更嚴密些,以防萬一。”
因杜皇后格外吩咐之故,日暮之時,御膳房比照皇后用度,已然為安興長公主準備了一席山珍海味。因廂房中或許擺不下所有食案,李徽特地將這間院落的正房空出來。數張食案圍攏之後,猶如一場盛大豪華的宴席,卻沒有一位賓客,唯有依然瘋狂至極的主家。
“我不信!你們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休想我會上當!我絕不可能如此輕易丟掉性命!我要活下去!不甘心,我不甘心!!”尖利而狂躁的呼喊聲漸漸變得嘶啞起來,片刻之後,再無聲息。
在濃烈而誘人的香氣當中,安興長公主終於冷靜下來。她攏了攏額角的亂髮,對著銅鏡整了整妝容,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氣度與雍容。踏著被她摔碎的滿地玉器與陶器碎片,她緩緩地走出了廂房,來到空空如也的正房當中,嬌豔的紅唇勾了勾:“這算是阿杜的善意?臨死之前賜給我享用筵席的恩寵,教我不必在黃泉路上做個餓死鬼麼?”
說罷,她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回首嬌聲道:“好侄兒,這麼些美味佳餚,我一人如何享用得了?不如你陪我進食如何?”此刻她的神情自然無比,看似兩人之間彷彿再也無半分仇怨,只是尋常的姑侄罷了。
李徽已經沒有興致猜測,如她這般時而癲狂時而正常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是淡淡地頷首。既然聖人吩咐他送她一程,他也並不介意多耗費片刻。當然,屬於她的吃食他絕不可能動,畢竟寓意十分不吉,他們二人也沒有這等情分。
於是,當安興長公主挑挑揀揀進食的時候,他在一旁小口地啜著自家部曲送來的美酒,很是悠閒自在。而安興長公主時不時打量著他,對這最後一次宴席的珍饈似乎並不感興趣,倒像是就著他才勉強用了些吃食一般。
半個時辰之後,她忽然放下雙箸:“將鴆酒拿過來。”
數個宮人默默地撤走了食案,方將一壺酒與玉杯呈上來。安興長公主垂下眸,斟滿了一杯酒,緩緩地摩挲著清透的白玉杯,笑了起來:“好侄兒,難不成你們從未想過,我為何要謀反?謀反究竟又有何益麼?”
李徽怔了怔,瞬間不禁想起了李閣與李茜娘當初的私情。轉念想到安興長公主與淮王是親兄妹,而且淮王逝世時兩人年紀尚小,頓時覺得既匪夷所思,又無比荒謬。不過,無論他心底如何驚詫,臉上的神情卻是絲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