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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而來,王氏根本就沒得到訊息,她那些心腹這次全部被換掉了,換上來的都是生面孔,一個個哪裡會立刻就投靠王氏,何況王氏這會兒還在苦逼地跪在佛前撿佛豆呢!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差事,敲一下木魚,念一句佛,才能撿一粒,一天下來,跪得腰痠背痛,兩腿腫脹,都未必能撿出幾斤來,若是撿佛米的話,只有更累的。
那些新分來的下人說是過來伺候,也就是在外頭守著,隔一段時間給她端茶倒水,伺候她用飯而已。因為要持齋,每日的飲食清淡得要讓人發瘋,就是青菜豆腐配白米,就算有雞蛋也是水煮的,叫享受慣了的王氏幾乎咽不下去。別看人家都說王氏慈眉善目,整日裡吃齋唸佛什麼的,其實也不過就是去佛堂走個過場,磕個頭,念個幾聲“阿彌陀佛”,平常拿幾本《金剛經》什麼的充充場面而已,齋菜看著是素菜,但是多半是高湯吊出來的,比葷菜還費工夫,吃著自然爽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至於其他的,誰還會跟她這個二太太計較不成。
如今動真格了,王氏很快就受不了了,但是才這點時間,她就不繼續了,也說不過去,也只能強忍著。她這邊唸佛,那邊雖說有人過來說,老爺在打寶二爺呢,但是,伺候的人哪裡會拿這種事情打擾了王氏禮佛,這不是褻瀆佛祖嗎,因此,只叫他們去找林母便是了。
林母到的時候,賈寶玉已經被抽得差點只剩下出的氣,不見進的氣,哭聲都微弱了起來,別看賈政身材清瘦,但是一個成年的男人,平常沒病沒災的,力氣能小到哪裡去,露在外頭的皮肉還是弄得幾乎沒了半塊好肉,那些多半是被雞毛撣子抽的,最主要還是下半身被板子打得厲害,賈寶玉如今真要說起來,也就是*歲的年紀,他本是王氏的老來子,自幼也是多病多災的,尤其他這邊一應供給,只有多的,沒有少的,屋裡足足燃了四五個炭盆,自然不熱,因此,身上穿得可不算多,被賈政狠命一打,松花色的褲子上頭都已經滲出了血跡來,看著格外悽慘。
倒是頭臉上,賈寶玉之前被抽的時候下意識護住了頭臉,因此,也就是脖子上有點血痕,面上卻沒什麼痕跡,只是這會兒面若金紙,顯得更是可憐。
林母看著心中不由有些遺憾,這張臉毀了才好,省得禍害女孩子,不過面上卻是一副心疼的模樣:“我可憐的寶玉,都被他老子打成什麼樣子了!”
一邊說著,林母一邊掄起手裡的柺杖,同樣也是使足了力氣,劈頭蓋臉地砸向了賈政。林母的柺杖還是當年六十的時候,聖人賞賜的烏木沉香拐,分量很是不輕,林母雖說年紀大了,氣力不濟,但是加上那分量,砸在身上就不那麼容易受得住了。
賈政左支右絀,勉強躲避,但是還是捱了幾下狠的,差點沒撐不住叫喚出來,只得苦著臉說道:“母親,你看看寶玉這孽子,讓他讀書,都讀成什麼樣子了,竟是跟一幫丫頭胡鬧,日後如何能成大器!這般荒唐,遲早是連累祖宗宗族的貨色,不如打死乾淨!”
林母卻是說道:“咱們這樣的人家,讀書識字明理便是了,何苦去跟那些寒門子弟一般,去爭那個功名,當初我不也沒逼你嗎?何況,寶玉現在才多大,如今有這般才學,已經是京中少有的了!再如何,你也該想想珠兒!”
說到賈珠,賈政就是一呆,然後就被砸了一下狠的,就聽林母叫道:“寶玉這般乖巧伶俐的人,你還說什麼要打死,你要打死了他,不如先打死我算了!”說著,又是氣喘吁吁地掄起柺杖就打。
賈政趕緊說道:“母親這般說,這叫兒子怎麼受得起!”
林母頓時冷笑道:“什麼受得受不起的,分明就是你厭煩我這個老婆子,我也不討你的嫌,這就帶著寶玉回金陵去!”
林母一番唱作俱佳,賈政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只是在邊上賠笑賠罪不止,林母這邊卻是假做心疼淚流之狀:“可憐我的孫兒,竟是有這般狠心的父親!”說著,又是摟著賈寶玉痛哭起來。
王熙鳳這會兒也趕過來了,瞧著賈寶玉的慘樣,心中暗叫一聲活該,不過這也只是個開始而已,王熙鳳一邊勸著林母,一邊假意喝道:“一個個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先將你們寶二爺抬進屋裡,太醫去請了嗎?”
一幫粗手粗腳的小廝手忙腳亂地將賈寶玉就用那張被捱揍的凳子抬回了自個屋裡,只是,賈寶玉身邊的丫頭之前都叫賈政讓人給綁了,這會兒想找個細心伺候的都是找不到,結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被排擠的襲人又是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