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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逸心緒矛盾著,上前兩步,復又頓住腳:“主上恕臣冒昧,敢問主上現下是什麼心思?”
戚王:“我要阿追留在戚國。”
“那您就斷不會放過雁遲。”雁逸斷定道。
“不,我會。”嬴煥搖頭,站起身走向他,“我要她心甘情願地留在戚國,你是條件之一,所以我不會殺雁遲將你逼走,更不能要你的命,讓阿追自覺負罪。”
他說著自己的尷尬境地,口吻卻輕鬆得像在講一間稀鬆平常的家務事:“只是我不能讓雁遲留在朝麓了,你把人交給我,我送她離開。這件事我不追究,甘凡的事與她有什麼干係,我也不做追究。”
雁逸悚然一驚:“主上知道……”
“阿追其實夢到莫婆婆對你說的話了,但也不要緊,你在殿裡說的那些,我可以幫你圓過去。”
嬴煥說著,悠然地緩了口氣,復又認真地看向雁逸:“戚國沒有多少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了,請你幫本王為她添個念想。”
雁逸疑惑不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末了還是十分疑惑:“主上要把她留在戚國,但是想讓她……念著臣?”
“嗯。”戚王點頭,主動解釋道,“別誤會,我說的要她留在戚國……不是想強娶她。”
雁逸稍鬆了口氣,未在追問更多,沉吟須臾,道:“不知主上想將阿遲安置去何處?可否讓臣直接送她去?”
戚王眉頭微挑,雁逸也沒多做隱瞞:“臣確實不知主上說不會殺她,究竟是真是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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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將軍府出來,嬴煥忽覺一身清爽。
好似壓在心頭許久的一塊巨石突然被強風吹開,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策馬回宮的路上,他總不時想笑,又不知自己想笑什麼。
直至到宮門口時才倏然恍悟,心無旁騖地幫了一個人後,原是這般感覺。
阿追……
他在青鸞宮前靜立了許久,心又有些沉了下去。他禁不住地在想,如若他早一些做一做這樣的事,目下該是多好。
罷了,嬴煥搖著頭說服自己,現下這樣也很好。縱是她再不肯對他有曾經的親暱了,但也沒有像前些日子那樣恨他。只要她肯留在戚國,他總還能時不常地見一見她,她已然主動請他進去喝過一次茶了,應該不至於再到見了他就下逐客令的地步。
——那些時日才是最可怕的,她像是在無形中栽了一片荊棘,讓他縱使愧悔、縱使想去道歉,也沒有機會靠近她半步。
但也好在彼時她是那樣。因為她夠決絕,他才幡然明白自己的心思和箇中利害。不是誰都會因他是一國之君,就對他逆來順受的。
嬴煥望著宮門上的牌匾笑了一聲,又兀自搖了搖頭,舒了口氣,舉步進去。
炎夏,石廊上墜著的一串串紫花正值旺盛時,淡淡的馨香被厚重的蔓藤圈在其中難以散去,廊下便幽香沁脾。
阿追已來回在此處踱了許久,想去前面打聽一二,又覺得或許按兵不動更好。
刺客死了,最直接的審問無可繼續,她卻已說了對雁遲的懷疑……現下是什麼情狀尚不清楚。戚王更信誰,她也不知道。
乍聞身後腳步聲傳來,阿追猛地回頭,望見正走進石廊來的人時滯了一瞬,略作躊躇,還是主動上了前:“殿下。”
她緊張地望著他,視線一觸,訝然發覺他竟似乎心情很好?
“事情如何了?”阿追遲疑著道,“是不是上將軍……”
“上將軍?”他銜著笑舒了口氣,“你覺得是上將軍殺人滅口?不是的,是那人見上將軍親自去審,自覺事態嚴重,又因已熬了多日的酷刑,絕望之下便咬舌自盡了。”
似是說得通的。阿追心絃一鬆,想了想,又說:“可廷議後殿下問上將軍那話的時候……”
雁逸明明有所隱瞞。
“我問過他了,他說是因涉及隱情,彼時卻未及時稟報。我突然問起,他便有所心虛。”
是這樣?
阿追正思索著其中真假,聽得他又道:“上將軍不會害你的。”
“這我知道……”她抬眸看他,他正神色不太自然地抬頭看石廊上的花串。
真羨慕雁逸。無傷大雅的小錯遮過去,她便信;他說他不會害她,她便理所當然地說她知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