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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朝著冬天走,夜晚也就越是漫長。雖說天空中的啟明星已經亮起了許久,可天際那一抹魚肚白卻很是有氣無力,老半天了都不肯朝著天空正中挪動分毫。
也就在這半明不暗的天幕之下,大武村中的住戶們陸續從自家院落中走了出來。或許是頭天晚上得著了江老太公吩咐的緣故,原本不能在江氏宗祠議事時出現的女眷們,也都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自家男丁的身後,默不作聲地朝著江氏宗祠門前寬闊的空地走去。
除了江氏一族的族人,往日裡要在江氏宗祠議事時關門閉戶以示恭順的大武村中小姓人家,也全都在稍晚些時候離開了各自住著的屋子,跟隨在江氏一族的族人身後,亦步亦趨地朝著江氏宗祠門前的空地聚攏起來。
而在所有大武村中住戶來到江氏宗祠門前之前,兩張八仙桌已經一字排開的擺在了江氏宗祠的門前。其中一張八仙桌旁擱著的太師椅上,圍坐著江氏一族中各房管事的老人,另一張八仙桌旁卻只並排擺了兩張太師椅,其中一張太師椅上端坐著的江老太公微閉著雙眼,臉上也頗帶著幾分疲憊的模樣。而在另一張太師椅上,被江老太公強按著坐下的栗子群卻很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即使身後如同哼哈二將般站著的莫天留與沙邦粹連連低聲勸慰,卻也還是沒能叫栗子群感覺到絲毫的輕鬆......
昨天整整一夜,江老太公都沒在自家宅子裡出現,反倒是大武村中各家養著看家護院的土狗生生叫了一夜,顯見得是有人連夜在大武村中各處奔走。
而莫天留與沙邦粹雖說在半夜時分回到了栗子群身邊,兩人卻是什麼都不肯朝著栗子群細說,哪怕是平日裡憨厚異常的沙邦粹,被栗子群問急了,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說招兵的事情大約能成,旁的便無論如何也不說了......
眼看著江氏宗祠門前空地上的人越聚越多,栗子群很有些艱難地擰了擰發澀的脊樑骨,偏著腦袋朝莫天留低聲叫道:“天留,你和江老太公到底是在耍弄的什麼玄虛?就今天這樣的架勢,哪裡還像是咱們八路軍招兵時候的模樣?倒像是......像是我老家的財主收租子的架勢......”
板著一張臉,莫天留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威風一些,細著嗓門朝栗子群應道:“大當家的,老話都說到哪山唱哪歌,八路軍招兵在你老家是個啥模樣我不知道,可在咱們大武村,八路招兵就得是眼前這個架勢!”
似乎是聽到了莫天留那細微得如同蟲鳴的話語聲,始終微閉著眼睛坐在栗子群身邊的江老太公猛地抬了抬擱在椅子扶手上的巴掌,沙啞著嗓門開口說道:“人都來齊了吧?”
微微一躬身,臉上同樣帶著濃厚疲憊神色的管家恭聲應道:“江氏宗祠聚眾議事的規矩,雞叫三遍、人要聚齊。眼下離雞叫三遍還有一會兒的功夫,可看著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江老太公輕輕舒了口氣,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另一張八仙桌旁坐著的幾名江氏宗族中主事的老人:“各房還有啥話要說的沒有?趁著還沒開宗祠大門祭告祖先,有話現在就說?!”
很有些慌亂地站起了身子,圍坐在另一張八仙桌旁的江氏宗族主事老人全都朝著江老太公拱手應道:“一切都由族長做主,再沒什麼說的!”
再次點了點頭,江老太公這才扭頭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栗子群,和聲朝著栗子群說道:“慄隊長,你是我大武村中貴客,一會兒我江氏一族開祠堂祭告祖先,還請貴客靜心觀禮!有什麼話,稍後再說?”
話音才落,江老太公也不等栗子群開口回話,已然顫巍巍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了身子,率先轉身朝著江氏宗祠門口走去。而在江老太公身後,滿臉疲憊神色的管家也猛地提高了嗓門大聲吆喝起來:“江氏一族,開堂祭祖!”
伴隨著管家那提高了嗓門的吆喝聲,站在空地上的所有大武村村民,全都抱拳躬身,朝著江氏宗祠虔誠行禮。就連那些平日裡根本不可能站在江氏宗祠門前的小姓人家,也全都有樣學樣地彎下腰去作揖不迭。
親手推開了江氏宗祠的大門,江老太公卻沒有踏入宗祠一步,只是站在宗祠大門前朝著宗祠內供奉的牌位喃喃祝禱了幾句之後,便又親手關上了江氏宗祠的大門,轉身坐回了太師椅上,朝著伺候在自己身邊的管家低聲說道:“照著昨夜說好的辦吧......”
恭順地點了點頭,管家微微上前半步,揚聲朝著江氏宗祠門前空地上黑壓壓的人群叫道:“江氏一族,耕讀傳家。克己守禮,明德崇義!知恩圖報,言而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