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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運糧的大車走到炮樓外工事前的節骨眼上,從三岔灣炮樓群正中央最高的主炮樓中,三四個端著三八大蓋步槍的日本兵從炮樓下被曲尺狀胸牆遮掩著的小門裡鑽了出來,大聲吆喝著讓幾個守在炮樓下護城壕旁的皇協軍士兵放下了木質吊橋。
一邊與吳大寶隨口打著哈哈,莫天留一邊偷眼瞧著那被皇協軍士兵緩緩放下的吊橋,尤其是將那連線著吊橋上繩索的、半藏在壕溝中的大轆轤,更是格外仔細地多看了幾眼,默默在心中記準了那大轆轤安放的位置。
伸手在何財主腰後用力一戳,沙邦粹挾持著何財主朝前走了幾步,恰到好處地湊到了莫天留的身邊。而在沙邦粹身後不遠處,領著大車佇列走到了工事前的栗子群,也不露聲色地湊近了沙邦粹,攏在袖子裡的一隻巴掌已經握住了藏在袖管中的一把鋒利匕首。
耳聽著吊橋放下的動靜,被莫天留纏著打哈哈的吳大寶也顧不上再搭理莫天留那缺鹽少油的話茬,扭頭衝著剛剛踏上吊橋的一名日軍士兵深深鞠了個躬:“橫路太君,大車都趕過來了,還是照著以往那樣查呀?”
朝著吳大寶一晃手中端著的三八大蓋,打頭的那名日軍士兵硬著嗓門吼叫道:“檢查.....仔細的!”
點頭哈腰地答應著,吳大寶順勢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刺刀,扭頭朝著何財主說道:“何老爺,這可真不是我們要難為你老人家,實在是皇軍訂下的規矩,你老人家多包涵......”
嘴上說著客套話,可吳大寶手上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擺手招呼了幾個皇協軍士兵跳出了工事,吳大寶湊到第一輛停在工事前的大車旁,揮動著手中的刺刀便朝著鼓鼓囊囊的糧食口袋紮了下去。伴隨著吳大寶拔出刺刀的動作,從糧食口袋上被扎破的窟窿裡,曬乾的麥粒頓時像涓涓流淌的溪水般向地面滑落下來。
伸手接了些麥粒端詳了一番,再將幾顆麥粒扔進了嘴裡咀嚼了幾下,吳大寶頓時皺起了眉頭,側身朝著站在一旁的莫天留叫道:“這麥子.....是今年下來的新麥子?”
忙不迭地湊到了吳大寶的身邊,莫天留諂笑著伸手從吳大寶攤開的掌心裡拈起了幾顆麥粒,卻是不露痕跡地將一塊大洋擱在了吳大寶攤開的掌心中:“老總,今年的新麥子也好,往年的陳糧也罷,那不都是能吃的正經糧食麼?只要找人仔細磨了、篩好,烙出來的可都是白麵硬饃!”
手指頭一勾,吳大寶熟門熟路地將莫天留擱在自己掌心中的大洋收進了衣兜裡:“可就怕皇軍吃著不對勁,到時候......”
“長官,你也是本鄉本土的人,自然知道這裡頭的路數。可皇軍......那不還得聽你的說法麼?不怕實話告訴長官,眼下皇軍四處搶......徵糧食,何家大集雖說眼下還沒輪上,可皇軍來徵糧也是遲早的事情。左右都是個破財消災的路數,咱們何老爺想給自己家裡剩下幾個體己錢,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長官,只要這糧食能平安送到清樂縣城裡,不光是何老爺,那就是何翻譯,也得記得長官你的好處呢?”
微微點了點頭,吳大寶扭頭看了看站在吊橋後的幾名日軍士兵,這才低聲朝著莫天留說道:“那就把這一車糧食送炮樓裡邊去吧!剩下的大車上,裝著的也都是麥子?”
抬手指了指其他運糧食的大車聚攏的方向,莫天留像是漫不經心般地隨口應道:“哪兒能全是麥子呀?也就前邊這幾車運的是麥子,後頭那些車上都是各色雜糧,高粱、苞米、黑豆都有,這才湊齊了分量呢!”
伸手一推裝得滿滿登登的大車,低頭看了看被糧食口袋壓得顫巍巍的車板,吳大寶這才滿意地低笑起來:“何老爺還真就是個天生做買賣的好手——自個兒把糧食送去清樂縣城,總好過了讓皇軍上門硬拿!新麥子保住了,面子也掙足了,捎帶著還能替何翻譯在皇軍跟前得著個好臉色.....這算計,真不是尋常人能想著的啊......”
諂笑著點了點頭,莫天留也不再與吳大寶搭話,只是衝著裝扮成車把式的八路軍戰士叫道:“老總吩咐了,把這一車糧食給送炮樓裡面去,還不趕緊的?再來幾個人跟著卸車,這粗苯活兒,可是不能叫老總們上手,更不能叫皇軍辛苦呀!你,還有你們幾個......跟著韋頭兒去卸車!”
耳聽著莫天留點了自己的將,始終佝僂著腰身站在大車旁的韋正光抬頭朝著栗子群看了看,在看清了栗子群朝自己擠了擠眼睛之後,方才默不作聲地跟在了朝炮樓裡慢慢駛去的大車後,卻又順手從另一輛大車上摘下了個黑漆漆的瓦罐提,悄悄地擱在了大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