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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將撲過來撕扯自己的媳婦搡到了一邊,方老癟伸手又舀了一瓢水送到了嘴邊:“你懂個屁!照著人頭數算下來,一人最多二十斤糧食,哪怕是天天熬稀湯,又能吃幾天?可換成了麥麩,哪怕是摻和上點正經糧食做麥麩乾糧,那也夠咱家吃好長日子的!娘們兒當家過日子,這點小賬你都算不過來,你倒是能比吹火筒多口氣,旁的啥用都沒有!”
叫方老癟狠狠奚落了幾句,被搡到了一邊的方老癟家媳婦很有些不服地低叫起來:“不是你說的,日本人隨後還能發糧食麼?再說了,咱家門前這維持會的牌子是白掛的呀?給他們日本人扛活兒,不興給工錢的?那日本人來咱村的時候不是還說了,只要是見著了八路就敲鑼,再戴上那袖箍去一趟左近炮樓,他們就給大把的賞錢吶!”
鄙夷地撇了撇嘴,方老癟一口氣將手中端著的半瓢水喝了個乾淨,這才拿髒兮兮的袖管一抹嘴:“日本人說了你就信?人家手裡有槍把子,今兒說給你發糧食,明兒人家翻臉不認賬,你還能把人逑咬了去?!還見著了八路就敲鑼、上炮樓報信......你當人家八路手裡沒槍是怎麼的?去塗家村開百村大會的時候,我可是親眼見著了,人家八路手裡可也有機關槍、盒子炮!”
“那咱可咋辦?要不......我把那維持會的牌子給摘了去,也免得叫八路瞧見了,又生出事兒來?”
“摘什麼摘呀?!這維持會的事兒,八路一早就知道。雖說明裡啥話都沒說,可暗地裡也就是個睜隻眼、閉隻眼的事兒。只要不是當真幫著日本人辦差,八路才懶得搭理吶......”
似乎是覺著自己話說得太多,方老癟隨手將葫蘆瓢兒扔進了身邊半空著的水缸裡:“我跟你個老孃們家家的掰扯這些幹嘛?趕緊燒鍋做飯去!這一整天的功夫下來,我可是水米沒打牙,早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眼看著自家媳婦順從地蹲到了灶臺後燒火,累了一天的方老癟隨手把炕上髒兮兮的被窩筒子推到了炕角,這才懶洋洋地靠在了堆起來的被窩上:“這世道......誰手裡有槍誰就是大爺,誰也都得罪不起啊!反正咱見誰都賠笑臉,任誰都不得罪,這日子才能過得稍微清淨點......一會兒吃罷了飯,拿上幹活兒的傢伙什跟我出門!”
眯著被柴草煙氣燻得直流眼淚的眼睛,方老癟家媳婦詫異地抬起了頭:“吃罷飯出門幹啥呀?這大冷的天兒、大黑的晚上,地裡也沒啥活兒了?”
“你那腦袋瓜子裡就沒別的,全是麥麩!有糧食也別擱在家裡,藏在外頭才穩當!要不然......就算是鬼子不搶、八路不徵,那村裡人上門要借糧食,你還能咋說?不借說不過去,借了心尖子疼,倒還不如家裡啥都沒有,任誰也剮不出一滴油水......”
話沒說完,門外已經響起了一串雜亂的腳步聲。也都沒等聽見了腳步聲的方老癟從炕上支起身子,門外已經傳來了個壓低了嗓門的聲音:“老鄉,給開開門!”
就像是叫蠍子蟄了屁股一般,方老癟猛地從炕上竄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仍在屋子中間的幾口袋麥麩旁,一邊玩命地將幾口袋麥麩朝著屋角堆著的柴草堆旁拖拽,一邊顫抖著嗓門朝門外應道:“誰......誰呀?”
依舊是壓著嗓門,門外的聲音顯然透著幾分和氣:“我們是八路軍,連夜執行任務,走到這兒迷路了!老鄉,麻煩給開開門,讓咱們進來歇歇腳、喝口水?”
狂亂地將幾口袋麥麩塞進了牆角的柴草堆中,方老癟扭著腦袋朝門口低叫道:“這大黑晚上的......誰知道叫門的是哪路人物呀......門外各位爺,我這窮家小戶的,連個下腳的地界都沒有,要不......您受累朝南邊走幾里地,那邊村子大,能尋著歇腳吃飯的地方吶.......”
似乎是沒想到方老癟會叫自個兒吃個閉門羹,門外那壓低了的嗓門猶豫了片刻,方才再次開了口:“要是老鄉不方便,咱也不強求!只是......瞧著老鄉你家裡煙囪正冒煙,該是在燒鍋做飯?咱這兒自個兒帶著些細糧,就借老鄉你家一把火給熬口粥喝了?不白用老鄉你家的柴禾,咱給錢!”
像是怕方老癟不信自己說的話,門縫處微微響動了幾下,一塊亮閃閃的大洋已經從門縫裡扔了進來,恰巧滾到了方老癟的腳邊......
很有些難以置信地撿起了滾到自己腳邊的大洋,方老癟使勁咬了咬那塊大洋,看看那大洋上留下的清晰牙齦,再瞧瞧蹲在灶後傻乎乎看著自己的媳婦和大鍋裡剛剛燒開的麥麩粥,狠狠地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