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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狠狠一口咬在了滾熱的雞腿上,眉頭卻是猛地一皺,很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向了賠笑站在桌邊的許羅鍋:“這是今兒早上得著的松雞?”

忙不迭一點了點頭,許羅鍋應聲答道:“就是今兒早上在村口地裡得著的!估摸著是天氣實在太冷,山裡草籽都不好尋,這松雞才會.......”

“這松雞我以往可吃過,壓根就不該是這味兒——你這松雞怎麼吃著發苦呢?!許羅鍋,你可別拿著瘟死的玩意來禍害三爺?”

“三爺,看您說的.......我倒是也得敢吶?估摸著是咱們這鄉下地方,也沒個正經的大師傅懂拾掇這松雞,瞎胡鬧給整治熟了之後,怕是反倒是把這松雞的味兒給糟蹋了......”

眼裡帶著幾分狐疑之色,薛三炮再又吃了幾口松雞,卻是有些興致缺缺地將啃了個半拉的雞腿扔回了瓦盆裡:“這***味兒就不正!好容易有口葷腥,都他媽能叫你們這群鄉巴佬給整治毀了......”

看著薛三炮對那整整一瓦盆噴香的松雞興致缺缺,另外的幾名皇協軍士兵頓時來了精神:“三爺,您是不得意這口?”

很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薛三炮壓根沒好氣地哼道:“都歸了你們這幫子餓癆鬼了!趕緊吃完了,給老子出去瞭哨去,老子先迷瞪一會兒......”

臉上神色驟然一變,許羅鍋看著歪在炕角被窩上的薛三炮打盹的依舊將手搭在那支晉造三八式步槍上,張了好幾回嘴,末了卻只能一邊自言自語般地嘀咕著,一邊朝著屋外退去:“那三爺您先歇著,我去給您尋些茶葉來沏壺熱茶......”

心裡如同油鍋般煎熬,可腳下卻還是不敢走得太快。好容易退出了屋子的許羅鍋才剛把房門虛掩上,渾身上下立馬便竄出了一層白毛汗,壓著嗓門朝早藏在門邊的莫天留低聲叫道:“那藥怕是不成啊......薛三炮壓根就沒吃幾口......”

話音才落,屋裡已經響起了杯盤摔落在地上的脆響。也都來不及與許羅鍋再多說什麼,莫天留猛地一把將許羅鍋推得歪在了門邊,一邊順勢蹲下了身子,橫著胳膊肘猛地撞開了虛掩的房門,揚聲朝著門裡叫道:“薛三炮,今天看你再朝哪兒跑?!”

喊聲方起,屋裡點著的油燈便叫薛三炮猛地吹滅了。伴隨著一陣摔桌挪椅的動靜,薛三炮那明顯帶著幾分兇悍的叫聲,狼嚎般地在屋裡響了起來:“好你個許羅鍋,你敢朝著三爺下黑手?三爺要不屠了你個巴掌大的梅子莊,從此清樂、宮南兩縣的地面上,就算是再沒了三爺這字號!”

藉著窗外明亮的月光,莫天留急匆匆地朝著蹲在大門另一側牆邊、臉上明顯帶著幾分驚懼神色的許羅鍋打了個‘萬事有我’的手勢,這才揚聲朝著屋裡叫道:“薛三炮,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呀?這屋裡五個二鬼子倒下四個,就剩下你一個光桿獨苗兒,你還能逞多大威風?要是個識相的,立馬把你手裡的傢伙什扔出來,乖乖聽候咱們八路軍發落,沒準還能留你一條活命!”

冷笑幾聲,藏在屋裡的薛三炮厲聲叫道:“當你薛三爺是第一天出來走江湖的雛兒?三爺手裡拿捏著的人命就不下十幾條,落在你們八路手裡,那還能有好果子吃?廢話少說,有本事的,跟三爺這兒真刀真槍廝拼一回,三爺倒要叫你們這群八路見識見識三爺的抬手三槍!”

眼珠子一轉,莫天留毫不客氣地怪笑起來:“嘿喲......都到了這抬手要命的節骨眼上了,還敢耍光棍不是?行——知道你薛三炮那抬手三槍的本事,屋裡那幾個二鬼子身上帶著的子彈也夠你打半夜的。咱們八路穿新鞋不踩你這臭狗屎,有的是旁的法子收拾你!我說老許叔,趕緊叫人搬柴禾去!豁出去舍了這四明八暢的屋子,也要叫這薛三炮明白,馬王爺可有三隻眼!”

狠狠一咬牙,眼瞅著莫天留朝著自己一個勁兒打手勢的許羅鍋扯開了嗓門答應起來:“行!豁出去了.....”

猛地一個翻滾,莫天留閃電般地竄到了大門另一側的牆後,幾乎是貼著許羅鍋的耳朵低聲說道:“老許叔,你可也別當真燒房子呀!叫人搬運幾捆溼柴禾過來,再去尋點夏天燻蚊子蕁麻擱在溼柴禾上邊混著燒,不出一壺茶的功夫,肯定能把這薛三炮給燻出來......”

“這法子行嗎?不怕這薛三炮狗急跳牆?”

“這屋子就是個悶葫蘆罐兒,巴掌大的後窗戶根本就出不去人,大門口又有我拿著短槍等著薛三炮露頭——他手裡那長槍在這地方施展不開,只要叫燻得露了頭,肯定就得落在我手裡。這法子,肯定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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