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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飛快地將柴禾挑到了八方客棧後院,莫天留一邊打量著後院那座幾乎要被大雪完全掩蓋起來的柴房,一邊朝著那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夥計叫道:“行了,柴禾我幫你搬弄進柴房,你先給我這兄弟踅摸口熱水?這大早上的就趕路過來,喝下去的那一碗苞米碴子粥,怕是早凍成冰坨子了。這大冷天的,要凍壞了身子,咱賣柴禾得來的這點錢可都不夠瞧大夫、抓藥的.......”
似乎是覺著後院也沒什麼值錢輕便的玩意需要看守,早凍得寒噤連連的小夥計猶豫了片刻,朝著莫天留點了點頭:“那你可得把柴禾碼好了.......”
“莊稼把式、本家活兒,你就放心吧!”
不著痕跡地朝著沙邦淬使了個眼色、示意沙邦淬纏住那小夥計,莫天留挑著柴禾走到了柴房門前,伸手輕輕退開了那扇幾乎全是窟窿的破木板門,故意粗手重腳地拖拽著一捆柴禾朝柴房中擠了進去,一雙眼睛卻是微微眯縫起來,直朝著很有些昏暗的柴房中四下打量。
或許是因為嚴寒的天氣,讓八方客棧中燒柴的用量變得巨大,原本應該堆滿了柴草的柴房中,只剩下了不多的幾捆樹枝子柴,略帶著幾分散亂地擱在了柴房一角。也就是在那幾捆樹枝子柴當中,一床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骯髒被子裹成了一團。如果不仔細檢視,甚至都看不出來那團被子裡還裹著個正在瑟瑟發抖的活人?
略一猶豫,莫天留拖拽著柴禾走到了那團骯髒的被子旁,輕手輕腳地將柴禾擱在了一邊,這才蹲下了身子,朝著那裹著被子瑟瑟發抖的人低聲叫道:“朱爺?朱爺?!”
連叫了好幾聲,那裹著髒被子發抖的人總算是從杯子裡伸出頭來,瞪著一雙叫眼屎糊滿了的眼睛看向了莫天留,口中含混不清地低叫道:“就這樣的地界,哪兒是個爺能住著的?您受累,出去的時候把門給關上......”
只一看說話那人嘴唇上的明顯傷疤,莫天留頓時一把拽住了那人又要朝著腦袋上蒙的被子:“朱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都能尋到您這兒了,您就指望著靠一床被子擋著我?”
伸手在髒兮兮的臉上抹了一把,都不知道多久沒洗臉的朱豁豁長長嘆了口氣:“甭管是哪路好漢,來尋我朱豁豁的,左不過就是為了那誰都只聽過、沒見過的行腳圖。我這兒也給您撂一句實話——真沒啥行腳圖!您要不信,我也沒轍!想要動手收拾我,您趕緊麻利上手,收拾完了我,我還能接茬迷瞪一會兒!要想弄死我,那我謝謝您——我這活得早沒了個人樣了,早死早超生.......”
訝異地怪笑一聲,莫天留應聲說道:“嗬......瞧不出來,朱爺您還是一滾刀肉、軟硬不吃?行,那我可就上手收拾您了?您可預備好了接應著?”
一把掀開了髒兮兮的被子,朱豁豁很是坦然地坐了起來,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我這身上埋汰,您要不怕髒了手,只管招呼著......”
略一點頭,莫天留返身走到了柴房外,從另一捆柴禾裡取出了藏好的兩瓶衡水老白乾和一大包羊羔子肉,鑽進柴房擱在了朱豁豁面前:“那您接招吧——丁點不許剩下!”
很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莫天留,朱豁豁咂巴著留有明顯傷疤的嘴唇,毫不客氣地伸手抓向了擱在自己面前的酒肉:“還真是個仁義的主兒——送我上路之前,還給一頓斷頭飯!”
同樣伸手取過了一瓶衡水老白乾,莫天留用牙咬著酒瓶上的木塞用力一拔,再狠狠地將那木塞吐到了一旁:“一個人吃喝有啥意思?朱爺,我陪著您!”
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朱豁豁同樣用牙咬著瓶塞拔開,一手攥著酒瓶、一手抓著羊羔肉,就像是餓癆鬼投胎般地大口吃喝起來。一時之間,昏暗的柴房中只有莫天留與朱豁豁兩人吃喝不迭的動靜,倒是頗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默不作聲地看著朱豁豁風捲殘雲般地將酒肉吃了個乾淨,莫天留這才搖晃著還剩下大半瓶酒的酒瓶子,噴著酒氣朝很有些意猶未盡的朱豁豁笑道:“朱爺,我年歲小、酒量淺,身上還帶著正經活兒要辦,不能陪著您喝好了,您多包涵!”
像是沒聽見莫天留在說些什麼,朱豁豁伸手一抹油光滑亮的嘴唇,四仰八叉地朝後一躺:“吃飽喝足,你該咋辦就咋辦吧!”
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子,莫天留低聲說道:“朱爺,我也犯不著瞞著您。我是八路軍清樂縣武工隊的,前些日子跟鬼子廝拼的那些事,就是我們乾的!來這兒尋您,也就是為了討您手裡那張駱駝行的行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