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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沛之語動聽宛若情、話,皇后只以為小兒依賴,這讓她更為愧疚。
她憐惜地看著夏侯沛,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遲疑,出現了猶豫,然而這點遲疑、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她便道:“當年,我與魏貴人、李夫人爭中宮位,險象環生,魏貴人因陰謀敗露,先敗。蒙先皇后餘蔭,聖人未曾處置她,仍令她居貴人。”
皇后說著,停頓下來,夏侯沛清明的心府馬上便知曉皇后要對她說什麼了。這件事,困擾了她七年,她迷茫過,也根據宮人無意間說起的當年之況猜想過,可終究推測不出,只因宮人們對當年之事諱莫如深,總是隻言半語,就這隻言半語,也會迅速被打住,彷彿當年的情況是被下了封口令不許談起的。直到近兩年,老一批宮人放出去,新一批進來,就連那模稜兩可、驚驚咋咋的只言半語也無人說了。
皇后注意著夏侯沛的神色,見她眉頭微微地攏起,聽得認真,便繼續說道:“之後,聖人又允諾,我與李夫人,誰先生子,則誰入主中宮,我先生下你,便偽稱男孩,由此如意。”
她描述得很簡練,隱去了一切細節。夏侯沛卻能依稀想出那時的驚險。看魏貴人與長秋宮少有往來之態,便知那三位夫人那時必各自結仇,魏貴人有皇帝護著,無事,阿孃雖有崔氏為助力,但崔氏畢竟在宮外,鞭長莫及,她不做皇后,大約,是要為人魚肉了。
皇后說罷,閉上眼,胸口悶得厲害。她原本想再等幾年,等到重華長到知道男女之別的時候再告訴她,但形勢的變化,讓她不能再拖下去。
“我為自己,搭上了你的一生……不論你立志為何,都要比旁人難上萬分……”
夏侯沛恍若未聞,不知怎麼就問了一句:“李夫人何在?”當年的崔貴姬在,魏貴人在,那麼李夫人呢?去了哪裡?
皇后怔了一下,她的手放在膝上,倏然握成拳,又慢慢的鬆開,在夏侯沛的疑問的目光下,淡淡說道:“她早已病逝。”
“哦……”原來是紅顏早逝,夏侯沛沒什麼意味的應了一聲,轉眼便拋了開去,認真說道:“阿孃想說的若是兒身上所存秘密,早前,兒就發現了與十一郎他們的不同。”
“若無阿孃當年應變,豈有兒今日衣食無憂?有得有失,這也沒什麼。”本是極為沉重的一件事,夏侯沛說得輕描淡寫,她反過來安慰皇后,“能與阿孃休慼相關,榮辱與共,就當是給兒永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補償了。至於難,誰活著不難?田舍翁春耕秋收,大將軍行軍跋涉,聖天子徹夜案牘,人人都難。相比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相比人命危淺,朝不慮夕,兒之境況,怎稱得上難?”
她安慰起人來,巧妙至極,說的話,也同一個可靠的大人一般。
一個人怎能成熟得這麼快?夏侯沛是她看著長大的,可就算這樣,皇后仍覺得不可思議,但不能否認的是,這樣的重華,讓她覺得很是放心。
於是,皇后便道:“你長大了,可獨自去住了,這幾日便搬往含章殿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夏侯沛:“……”皇后欲起身,夏侯沛忙撲上去,抱住她的手臂,愁苦道:“兒沒長大,離不得阿孃。”
皇后摸摸她還未束髮的腦袋,道:“這是聖人的命令。你明日往太學請一日假,隨我挑挑慣用的宮人。”既然要住處去,自然便要與長秋宮分開,如阿鄭等自小侍奉的,自與夏侯沛一道走,其他還有一些殿外伺候的宮人也不能少了。還得令內侍省與掖庭送一批可靠的宮人來挑選。
剛剛因她那番話溫情起來的氣氛,隨著聖人二字,又有冷下去的跡象,夏侯沛厭煩得很,她鬆了手,道:“今日聖人,為何發怒?”
皇后看了看她,也不瞞著,把事情緣由說了一遍。
夏侯沛良久無語,半晌,方道:“大約在阿爹心中,除了大郎,旁的都是外人罷。”既然是外人,自然是要防著的。
皇后道:“父可不慈,子不可不孝。”
這就是眼下的大情況。哪怕是裝,也得裝得孝順。夏侯沛明白:“兒明白,聖人是我父,我自恭敬侍奉。”
白天被皇帝那一通胡攪蠻纏,晚上又是將存了多年的秘密告於夏侯沛,皇后眉眼間顯出疲態來。
夏侯沛也不再鬧了,鬆了手,扶著她起身,口上懂事地說道:“阿孃放心,兒知曉分寸。”
皇后低頭看看她,眼中有一絲忍耐,有一絲愧疚,千言萬語,都在心裡,說不出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