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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只要無意外,就是皇后教她讀書的時辰。
夏侯沛與阿鄭說了一聲兒:“我往阿孃那裡去啦!”就抱著書本開心地往皇后殿裡跑去。
皇后那裡已備下書幾等她了。
今日教的是詩文,夏侯沛看著書頁上那一個個熟悉的字,跟著皇后唸了一遍,然後將讀音與字對應起來,這裡的文字與她上一世所用的漢字是一樣的。
跟著念過一遍,夏侯沛便記住了,皇后又與她講了一遍釋義,又儘量深入淺出地拓展開,夏侯沛聽得津津有味。皇后非大儒,但她的學識涵養是很不可低估的。她用平穩清淺的語氣,將蘊含了深刻道理的典故娓娓道來,夏侯沛不知阿孃為了這一個時辰的早課花了多長時間去準備,光聽著一個個無比確切、契合詩文字意的典故,也知必然是費了不少心力的。
夏侯沛非稚子,她有眼睛,會看,知道誰對她是真好,誰對她是別有所圖。聖人看著她的目光也算得上慈藹了,卻遠沒有阿孃那冷清鎮定的目光真實可親。
正因如此,夏侯沛便竭力將自己表現得是一懂事的小孩兒,讓阿孃少操心,讓她能省力一些。譬如此時,皇后已在教她認字了,夏侯沛便想學得多一些,撒嬌道:“兒欲習字,阿孃教兒寫字嘛。”
頭一次聽她主動要求,皇后愣了一下,而後將目光下滑,落在夏侯沛的手上,沉默了片刻,道:“怕是不相宜。”
夏侯沛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肉肉的爪子,又小又嫩,想是握不住筆的……
夏侯沛受到了打擊,整個人呆在那裡,她知道自己還小,卻不曾想小成這樣,連寫字都受限制。
皇后摸摸她的腦袋,道:“彆著急寫字。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先背好詩文,記清字,與你有好處”
縱然受到皇后安慰,夏侯沛仍舊懨懨的,興致不高:“阿孃每日教兒辛苦,兒想學快一些,學完了,阿孃就好歇歇了。”她想學快一點,學多一點,這樣阿孃就不必每日忙於瑣碎事務之餘還要空出間隙來教她,還要費心去挑揀教她的東西。可偏偏,身子太小,連寫字都不成。夏侯沛沮喪得便如一隻淋了雨的貓,渾身的毛都耷拉下來,貼在身上。
“重華。”
夏侯沛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眸輕輕的下耷,很不開心的樣子。皇后看著她,既是欣慰,又心疼她小小年紀已如此懂事。輕撫過她稚嫩的背,皇后嗓音低柔溫緩:“阿孃教你,不辛苦。重華能為阿孃著想,阿孃很欣慰。”
“真的嗎?”夏侯沛眼巴巴地望著她。
皇后一笑:“自是真的。”
夏侯沛高興不已,想到今日的早課還有一點沒講完,她立即就振作起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於是就坐著,照著原先的節奏,將剩下的半截講完了。夏侯沛仔細聽罷,又留心品味了一番,記住了。
現代人與古人是不一樣的,不但言語習慣不一樣,連同思維習慣也是不同。一篇古文,翻成現代文,同一個意思,卻絕對沒有古文的韻味與氣勢,就同將漢語翻成英文,翻不出漢語獨特的味道是一個道理。
人也是如此,今人與古人各方面都有差異。
夏侯沛雖然是個成人,但到了古代,她要學的委實是數不勝數。幸而皇后事事教她,時時為她打算。
夏侯沛覺得,變回了一個嬰兒、一切從頭開始是不幸的,但有了這樣一個一心一意疼愛女兒的母親,千般不幸也成了萬般幸運。
講完了,皇后將書本置於書几上,溫聲道:“凡事都需循序漸進,你還小,不必著急,”見夏侯沛信賴地看著她,皇后頓了頓,繼續道,“重華已做得很好了。”
夏侯沛眼睛一亮,嘴角止不住地上翹,很快活的樣子。
這廂母女極是和諧,那邊兒母子便不大相宜了。
魏貴人在長秋宮受了挫,深恨皇后端架子,不肯幫她這忙。兩年前,她與還是貴姬的皇后爭那後位,到中途棋差一招敗了下來,她自是不甘心,扶持了旁人與皇后爭鬥,最終,還是沒鬥過。
皇后入主長秋,她便極少去見她,身份有差,再相見底氣不足,魏貴人豈肯自找氣受?此番,是不得不去了。三郎與大郎只差兩歲,聰明伶俐,並不比大郎差,所差,不過只這兩年的歲數罷了,連母家都是同一個。
聖人當年亦是如此,可聖人沒認命,所以他現在是聖人。有此先例,難道三郎肯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