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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尊嚴於何地?
夏侯沛自不會讓皇后多年營造的威嚴在她登基第一日便被推翻。她軟下了語氣,卻含著一步不讓的強硬:“卿與王叔忙到此時,便不要來回奔波了,今日便在宮中留一宿。至於那參湯中的毒,磐石非宮中之物,乍然出現,必有跡可循,卿不妨留心此處。”
話到此處,她又態度一轉,悲慼道:“吾父去的不明不白,吾為人子,痛徹心扉。查清真相,使先帝魂安九泉,便全賴二位了。”
如此軟硬兼施,高宣成還能說什麼呢?只得應下,與漢王一同告退。
他二人一走,夏侯沛便坐在窗下久久不動。
夜將深,窗外一片寂靜,仔細凝神去聽,方聞細細晚風掠過窗外。
鄧眾瞧了眼牆角的滴漏,明日一早得早朝,還得往先帝靈前上香,慟哭,十二郎雖已即位,登基大典卻還未舉行,近日禮部必會時常來請示此事,還有先帝陵寢,天下大事,等等等等,怕是要忙得腳不沾地。
他小聲上前,輕聲道:“十二郎,天已不早,可要安置了?”
夏侯沛轉過頭來,問:“長秋宮可來過人了?”
鄧眾回道:“片刻前,祁姑姑遣人來稟,殿下已醒,令十二郎不必特意過去,早些安置。”
夏侯沛點了點頭,料想皇后睡了這麼久,定然不會立即再入眠,便道:“派人修繕長樂宮,再將含元殿收拾出來。”
鄧眾一時不解她突然要收拾這兩處宮殿做什麼,只出聲答應了。
“備輦。”
鄧眾:“……”都白說了。
連問都不必問,十二郎必是要往長秋宮去。
皇后性自律,極為剋制,甚少有白日久眠之事,夏侯沛總覺得很不安,不去親眼看過,她便不能安臥。
到長秋宮,只見滿宮燈火通明。那暖融融的燈火讓夏侯沛不禁溫煦了唇角的笑。
這一日諸事接踵,她連喘口氣的空隙都沒有,先帝駕崩,登基為帝,一件件,如夢一般,她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悟,到這時,她才猛然間生出一種覺悟。
她是皇帝了。
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橫亙在她們之間。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扉間滿是遲來的愉悅。
大步走入殿中,只見皇后並未下榻。
見她過來,也不驚訝,彷彿都是她預料之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夏侯沛走上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到皇后,這笑意中平添了幾分暖:“阿孃。”
皇后靠在迎枕上,她已梳洗過,髮髻莊嚴,妝容婉約,那淡淡的目光輕看過來,讓夏侯沛心中一熱。
“過來坐。”皇后道。
夏侯沛走了過去,在床前的坐榻上坐下,她仔細看了皇后的臉色。銅燈的光芒微弱而昏黃,竟看不清皇后氣色如何,只是能瞧出她精神不錯。
因先帝大喪,滿宮服素,夏侯沛已換下白日裡穿的那身朱袍,換了件素淨的錦袍,腰間配飾亦多去了,只留下一方玉佩。她這樣素素淨淨的樣子,竟是說不出的清雅閒逸,如一名身在青山綠水間的世家子,而非居九闕的帝王。
夏侯沛彎下身,與皇后離得極近,她看著她的眼睛,關切問道:“阿孃,你可好些了?”
皇后一笑:“只是有些累著,睡過一覺,便好了。”
有一種明顯鬆了口氣的感覺,就如哪一根心絃被倏然鬆開,夏侯沛輕鬆笑道:“那就好。”
對在意的人,總會有諸多不放心,唯恐有一絲疏漏。就如下毒那事,後面都已安排好了,該遮掩的也遮掩了,該毀的痕跡亦已清理乾淨,就算高宣成著力去細查,也絕查不到皇后身上,可夏侯沛就是會擔心,只恐有萬一,方才在含章殿與高宣成周旋,她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皇后見她這謹慎關切,不禁笑了笑,她看著夏侯,突然問道:“重華,你心中可難過?”
夏侯沛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累是累了點,可能夠和皇后不受打擾地在一處,她只有高興的,哪兒來的難過?
皇帝再不好也是夏侯沛的生父,這是無可變更之事。皇后目光軟了下來,裡面有清晰可見的歉疚:“聖人是你的父親……”
夏侯沛馬上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這是個表露心跡的好時機啊,運氣好興許還能趁機求抱抱。
夏侯沛反問道:“阿孃可難過?我同你一樣,你高興,我就高興,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