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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言昭華坐在柳氏身邊,對柳氏問道:
“那外祖母是想依著他的意思,把他接回來嗎?”
柳氏看了一眼言昭華,忽然伸手在言昭華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你把你外祖母看成是什麼樣的人了?去接他回來?我腦子是有坑啊?”
柳氏的一句話讓言昭華心稍微安定了一下,不是說她心狠,不願意去接謝國章,可是這個人真的不能接啊,這樣的品行,接回來也是惹禍。
“我就是覺得鬱悶了些,你說這世上怎會有他這樣的人?我要是沒有做這個決定,咱們這一大家子不就都跟著他遭殃了嗎?”
原來柳氏心情鬱悶不是因為謝國章,而是因為後怕啊。是啊,要是當年柳氏沒有快刀斬亂麻,看穿了謝國章的本性,設計被休棄的話,現在跟著他在西北受苦的就是他們了,這能不讓人後怕嗎?
“舅舅怎麼說的?”言昭華對顧氏問。
顧氏壓低聲音說道:“你舅舅更加不可能去接他了,當年你舅舅在外殺敵,生死未卜,可他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舅舅身上的世子之位給擼了,那時他怎麼沒想起來,你舅舅是他的兒子呀!雖然你舅舅沒有明說出口,可我知道他心裡早就恨透了那人,如今他犯了罪,給皇上流放去了西北,居然要你舅舅去上表朝廷替他開脫,這不更是說明了,他沒把你舅舅放在心上,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心上,若你舅舅真去說了,皇上該怎麼想咱們,他自己的罪,自己不想受,還想著拉人下水,他腦子裡就有骨肉親情嗎?你舅舅一句都沒提要去接他,只說了一句:他自己的罪,就該自己受著。”
毋庸置疑,謝國章的要求實在太噁心人了,柳氏瞧言昭華都感染了鬱氣,不禁拍著她手背說道:“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需要為了那樣的人心煩,他有今日的下場,全都是他自找的,自己做的孽,犯的錯,當然只有他自己承擔啊,旁人誰會替他?”
謝馨柔和謝馨元來喊她去內廳玩耍,謝馨元的陸相公是個書呆子,棋痴,單方面視裴宣為知己,覺得裴宣和他一樣,都是文人,所以只要每回裴宣過來,他都要纏著裴宣下棋,不過人卻是極好的,溫和潤謙,對元姐兒也是和風細雨,元姐兒的肚子比言昭華要小很多,才五個月,剛剛顯懷,其他樣子,跟她做姑娘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差別,姐妹們相聚總是開心的,大家說說話,吃吃茶,寧靜中透著溫馨。
門房過來通傳,說是有一位定易師太求見,言昭華在內間聽見了門房通傳,便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挺著肚子走出去,門房的還在等著回話,言昭華趕忙上前對他說:
“快去請師太進來。”
柳氏和顧氏對視一眼,顧氏對言昭華問道:“怎的華姐兒還認識什麼方外高人?”
言昭華笑了笑:“待會兒她進來,舅母就知道她是誰了。”
顧氏見言昭華賣關子,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眼前一亮,走到言昭華身邊,悄聲問道:“難道是……”
言昭華點點頭,忍不住出去迎接了,一個穿著灰白僧尼的袍子,頭戴方帽,已然剃度出嫁的女子,臉上那道疤痕沒有經過任何遮掩,就這樣露在外面,不是言昭寧又是誰?
言修在內廳看見了她,將噵哥兒從膝蓋上放了下來,也跟著走了出去,言昭寧隨門房家丁入內,一手豎於胸前,一手捏著佛珠,神態平和,嘴角帶著笑,竟比她做姑娘的時候要圓潤不少,往昔的風采回來不少,若不是臉上有道難以消除的疤痕的話。
言昭華不顧肚子,從臺階上走了下去,一路小跑著走到言昭寧身前,卻是不敢相抱,只停下腳步,雙手合十,臉上掛笑:“你來了?”
言昭寧法名定易,已然修行幾年,頗有些神尼的架勢:“貧尼好幾天前就趕過來,可路上積雪,耽擱了些時辰,施主久等了。”
言修也走下石階,卻是不敢上前和她相認,這兩三年裡,言修派了好幾回人去接言昭寧回來,卻連她的人都沒見著,原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打算認他們了,如今見了她,言修這樣的鐵漢子,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言昭寧走到言修面前,同樣紅了眼睛,合起了手,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她這一哭,言修哪裡受得了,還管什麼方外不放外的,抱著言昭寧就哭了起來。言昭寧也是淚眼婆娑的,言昭華看他們這樣,心裡也不好受,背後一股溫熱傳來,裴宣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給她做了堅強的後盾。
言昭寧的迴歸,給今年的過年增添了太多驚喜和歡笑,言昭寧雖然已經決定剃度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