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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四年仲春,餘辭別父母於真定。至雒陽後,奉伯獻老大人之命作詩一首。”
不管在什麼時候,做事情都要有一個理由,這個年代的風氣就是這樣。
看到趙雲的筆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阻礙,一直在偷偷觀看的管家趙福心裡如一塊大石落了地,長出一口氣。
說實話,對於這個族侄,趙忠一方面極力吹捧,似乎趙雲越厲害,他臉上就越有光。
然而,他心裡面也沒底。這兩天留著他們兩兄弟在府上,未嘗沒有要考校的意思。
但是,頗為尷尬,趙忠闔府都找不到一個名士出來,對於那些投奔而來的人,趙忠又不相信,更不可能讓他們來考校自家族侄。
楊賜要考校趙雲,他心裡是一驚一喜。
驚的是要過不了這一關,今後趙雲就會被打落塵埃。開什麼玩笑,一個五朝老臣,天下大儒,豈是一個小小的趙雲所能比擬的?
喜的是,一方面可以看看趙雲究竟能否值得自己繼續投資,另一方面要是過了這道關口,從此族侄的地位就可以青雲直上。
見趙福的神色,他心裡面像貓子抓,恨不得也要立在趙雲身側觀看。
不過,趙忠偷偷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楊賜,此老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馬上就打消了這個想法,說出去徒增人恥笑不穩重。
那邊,趙雲還在繼續寫序:“念及離家時慈母親手做的衣服有感,遂做遊子吟以記之。”
他的筆從拿到手上就沒有一絲停留,大廳裡的氣氛十分詭異,所有的人都盯著那少年不停揮毫,連素來有些玩世不恭的趙滿都心中惴惴。
“請前輩斧正!”趙雲擱下筆,見墨汁沒有流淌,恭恭敬敬呈過去。
楊賜沒有說話,想不到他身後一個五六歲的稚童朗聲念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此為老夫嫡長孫楊修!”老人不以為忤,愛憐地摸著孩子的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他的母親不是別人,是袁術的長女。”
什麼?趙雲心頭有一萬匹草泥馬飛過,袁術才三十多歲應該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看來是楊修他父親楊彪老牛吃嫩草,抑或是老楊家看到袁家的崛起勢不可擋,有些委屈的自降輩分,娶了足以當她父親的袁家女子。
楊賜今天來意模糊,趙雲覺得應該沒有惡意。難不成想化解自己和袁家的矛盾?卻又不像,即便自己願意袁家也是不可能。
畢竟今後的趙家,只應該有一位繼承人,其他的人靠邊站。他自己並不想當那個族長,其他人未必這麼想。
“對了,你大兄和二兄的正妻是我母親的姑姑。”楊修從他祖父身後探出頭來:“那依照輩分,你豈不是我爺爺的表弟?我得管你叫表爺爺麼?”
滿屋子的氣氛再次凝固,沒想到這小子說了這麼一番話出來。
楊賜固然哭笑不得,就是趙雲也十分尷尬。耄耋老人叫自己表弟?此老可是五朝元老又是靈帝的師傅,那畫面想起來很美。
可惜,就是人家敢叫自己未必敢答應。
“你就是楊修吧?”趙雲面容一肅:“剛才我在寫一首孝道的詩,你明白意思麼?”
楊修迷惑不解,身為楊家的嫡子長孫,在任何地方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對自己這麼嚴肅,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插嘴!”還別說,趙雲沉著臉的時候自有一番威勢,嚇得這小屁孩兒啞口無語。
“再則,輩分不是這麼算的!”他繼續教訓道:“我岳父伯喈公和座師慈明公見到你爺爺也得執弟子禮,啥時候本分要按照婦人來排?”
剛才楊修的話讓趙忠亡魂大冒,饒是他能言善辯,卻也不知道如何在一旁解釋。
聽到族侄的這一番話,不由心裡愈加歡喜。
他對詩沒有多高的鑑賞力,能認不少字已經是極限,不過此詩朗朗上口,他一聽完全明白了意思,看楊賜臉上也沒有不悅,想必還是十分得體的。
更兼會處世為人,頃刻之間就想到了輩分都是按照男方確定化解了尷尬,連聲附和:“是極是極!你父親和我弟弟年齡相若,本身就是同輩人。”
楊賜輕咳一聲:“子龍,一般的詩都是好多句,你的詩只有三句,此為何故?”
“老大人容稟!”趙雲又是一禮:“詩詞在雲看來,不應該拘泥於長短。我們只要把一件事情說清楚,別說三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