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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是個看誰傷得更重的可怕遊戲,寇仲雖得宋缺之助扭轉必敗的形勢,但已深深受到精神上的重創。
寇仲的聲音傳進他耳內道:“假若我們沒有得到《長生訣》,到今天我們仍是揚州城內的混混兒。可是命運就是如此,娘因而在風華正茂時失去寶貴的生命。唉!老天爺要我們走上這樣一條崎嶇不平的路,有甚麼意思呢?”
徐子陵迎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坐在這裡怨天怨地不是辦法,因為從古至今,從沒有人能掌握天命天意這類秘不可測、虛無飄渺的事情。唯一辦法是積極地對待已成事實的過去,勇敢闖向茫不回知的未來。過去的事永不能挽回,只要我們不辜負娘對我們的期望,令中土能和孃的祖國和平共處,娘在天之靈可以含笑安息。”
寇仲慘笑道:“子陵!我真的很痛苦,痛苦至我根本不明白為甚麼會如此失落沮喪?而矛盾的是最艱難的日子該成過去,但我卻半點感受不到勝券在握的快樂。反是在面對生死的戰場上,我因無暇想及其他,日子尚好過點。唉!不知如何,當船駛經娘當日救起我們的水域時,我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想到即使得到天下,事實上仍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任何事,而我將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再與快樂和幸福無緣。”
徐子陵轉過身來,迎上他熱淚滾動的雙目,嘆道:“直到此刻,我才真真正正相信你是深愛宋玉致的,正因失去她,所以你感到甚麼爭霸天下,再無半丁點的意義。可是你卻再無退路,必須率領少帥軍,堅持至最後的勝利。”
寇仲熱淚泉湧,把臉埋進雙手裡,失聲痛哭,全身抽擂,受壓制的情緒,像洪水破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徐子陵曉得他不但為傅君婥悲泣,為宋玉致對他的永不諒解傷心欲絕,更是為因他拋頭顱灑熱血壯烈犧牲的將士流淚!心中惻然,移到他身旁坐下,探手按上他背上,柔聲道:“我明白你因何哭得這麼淒涼,相信我,只要你有決心,曉得你真正的夢想是甚麼,總有辦法達到。”
寇仲抬起滿臉淚花的臉孔,停止哭泣,悽然搖頭道:“子陵不用安慰我,我已痛失得到幸福的機會。現在事情的發展,再不受我控制,我不但要對少帥軍負責,對宋缺負責,更要對天下倒懸的老百姓負責。個人的得失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擺在一旁。當日玉致離開後,我瞧著軍隊開赴東海,早把自己的處境瞧通瞧透。那時當然不敢當眾痛哭,所以要留到在娘前放肆。本想捱到孃的墳前哭個痛快,豈知到這裡已忍不住。”
徐子陵抽抽他肩頭道:“我不信你的分析,命運是出人意表的,試想想,你有多少預測證明是對的呢?唉!我們去見娘好嗎?”
寇仲抹拭淚漬,語氣回覆平靜,道:“我還想多坐一會兒。”
徐子陵只好陪他默坐。
寇仲向他瞧來,好半晌道:“我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子,對嗎?”
徐子陵凝望山頭上的夜空,淡淡道:“你或者不是當皇帝的料子,但你卻有冶好國家的本質,因為你沒有任何私心。以後只要你選賢任能,武功又足以鎮懾塞內外,大亂後必有大冶,所以我雖厭惡戰爭,仍是別無選擇的支援你,現在更要想方設法治療你受創的心兒。你很快沒事哩!大喜大悲,在你來說是家常便飯。”
寇仲苦笑道:“還說是兄弟,又來耍我。不過哭一場後舒服多哩!你說得對!個人的榮辱得失比起萬民的苦難,算哪碼子的一回事。”
徐子陵道:“多說兩句粗話你會更舒服點。”
寇仲破涕為笑道:“他奶奶的熊,你真明白我。坦白說,你有沒有預感我將來會和致致有個幸福快樂的結局?”
徐子陵把他硬扯起來,勉強笑道:“從遇上你的第一天,便知道你是個有運氣有運道的大傻瓜,只可惜我不懂看相,故沒看出你竟有帝皇運。來吧!別忘記我們此行是有特別的任務。”
寇仲探手摟著他肩頭佯怒道:“你要哄我也該哄得像樣子點,當我是三歲孩兒嗎?唉!我對你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陵少不要拒絕。”
徐子陵愕然道:“說吧!”
寇仲沉吟片晌,口齒艱難的說道:“我想請兄弟你幫個忙,去見致致,告訴她我深切懺悔以前的行為,而我由始到終都是深愛著她,不能忍受失去她的內心痛苦,更不願她因我的劣行毀掉下半生。”
徐子陵皺眉道:“你認為這樣做有用嗎?你該曉得她的性格,她對事物的觀察和判斷力,是你和我望塵莫及的。希白說得對,只有以實際的行動,表達你對她的愛意,把她感動至忘掉過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