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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想起逃離長安途中,群狼攻襲野鹿,雪地血跡斑斑的恐怖情景,問道:“那豹子又如何?”
侯希白道:“在短途內沒有動物能跑得快過豹子,它的戰略是如何接近獵物,所以豹子無一不是潛蹤匿跡的高手,只要到達某一範圍距離,差不多是每擊必中。”
寇仲一對虎目閃閃生光,點頭道:“難怪希白對令師這番話留下深刻的印像,對我們也有很大的啟發。宇文化及的魏軍就等若被群獅獨豹監視的羊群,註定成為獅豹果腹之物的命運。問題是究竟被獅擊還是豹襲。”
侯希白道:“我們抵許城後,分頭混入城內,我負責深入敵陣探察敵情,看看如何把獵物隔離,只要獵物進入你們這兩條龍的獵程內,你們該不會比獅豹遜色吧?”
徐子陵和寇仲在武陽東南的黃河渡口登岸,踏上通往武陽的官道。
武陽西北約三百餘里就是宇文化及抗擊唐軍的魏縣。從武陽朝東走,經過元城,莘縣、武水三城,就是宇文化骨的魏國京城許城。
侯希白的旅程是寫意得多,乘船順流直赴許城,作他們的先鋒。
兩人就以本來面目,大搖大擺的在官道上昂首闊步。
寇仲笑道:“當宇文化骨曉得我們來尋他算舊賬,會有一番甚麼滋味呢?侯公子雖以羊來形容他,但我總感到把宇文化骨想橡為一頭受驚嚇的小羊是很困難的一回事。”
徐子陵欣賞著沿途雪景,微笑道:“我們大可視今趟行程是修練的一個過程,以殺死宇文化骨為終點,沿途以戰養戰,由宇文閥供應養份。在現今的情況下,宇文化骨是既無暇更無餘力對我們進行大規模的圍剿,只能坐看我們時獅時豹的迫近。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感受,只恨這是沒法知道的。”
寇仲雙目閃著深刻的仇恨,道:“這一天我們苦候太久,若只是把宇文化骨驟然刺殺,只是白白給他一個痛快,豈能洩我們心頭之恨!所以我們要和宇文化骨玩一個死亡的遊戲,看看誰的拳頭更硬。”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應說是誰的命更硬,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宇文化骨的冰玄氣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他後面尚有個宇文傷,所以我們必須玩得聰明點。”
寇仲哈哈笑道:“誰能攔得住我兩兄弟,咦!”
前方異響傳來,聽清楚些,竟是車輪、足音和人聲。
兩人你眼望我眼時,大群農民裝束的人拖男帶女,扶老攜幼的以牛車騾車載著家當,哭喊震天,從彎角處轉出來,無不神色倉皇,一看便知是正在逃離家園,避禍他方的難民。
忽然官道擠滿以千計逃難的老百姓。
寇仲隨意抓著其中之一問道:“發生什麼事?”
那人答道:“魏縣失守啦!”言罷匆匆隨大隊遠去。
徐子陵抓著另一人問道:“你們要躲避唐軍嗎?”
對方見他一面正氣,心內稍安,哂道:“唐軍有甚麼可怕,我們怕的是敗退的軍兵,所到處雞犬不留,你們還不回頭?”
寇仲道:“你們要到那裡去?”
另一人答道:“大河之北再沒有安全的地方。只有逃到少帥軍的地方才會有好日子過。”
寇仲一震道:“甚麼?”
對方那有閒情理他,匆匆上路。
兩人立在一旁,有待隊尾經過。
徐子陵笑道:“看來虛行之把彭梁治理得很好。”
寇仲欣悅的道:“將來得天下,就把皇帝讓給他來當,我和你到塞外找老跋喝酒。”
徐子陵忽又嘆一口氣道:“我有些怕朝前走。”
寇仲容色一黯,點頭道:“你是怕重見敗軍姦淫擄掠,生靈塗炭的可怖情景。”
徐子陵道:“走吧!”
蹄聲響起,沙麈翻滾中,二十多騎全速馳來,正是宇文化及的魏軍。
兩人卓立官道中心,把道路截斷。
敵騎終見到兩人,被他們氣勢所懾,不敢硬闖,逐漸減速,最後在兩人丈許外停下,馬兒呼呼噴氣,不住踢蹄。
領前的軍頭雙目怒睜,大喝道:“何方小子,還不給我滾開!”
寇仲仰大哈哈大笑道:“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寇仲是也。我身邊的就是我的兄弟徐子陵,有本事就迫我滾開。”
眾騎無不色變。
寇仲、徐子陵之名,天下誰人不知。
軍頭與手下們交換幾個眼神,瞧出人人心怯,乾咳一聲道:“原來是寇爺和徐爺,請恕小人冒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