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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怎麼看?”
徐子陵淡然道:“他想是沒有更好麻醉自己的方法。才會這樣每晚到青樓混日子,否則該多制幾把像刺日射月那樣的神弓出來。”
任俊點頭道:“青樓這類場所,去多確會生厭。”
寇仲笑道:“原來小俊也是青樓常客。”
任俊壓低聲音道:“我只去見識過幾次,千萬勿要告訴大小姐,給她知道可不得了。”
又忍不住問道:“仲爺打算怎樣向箭大師開口?”
寇仲攤開兩手坦然道:“沒有想過,見到他時隨機應變吧!必來哩!”
花娘一扭一擰、嬌喘細細的趕回來,道:“大師有請三位!”
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笑,深感自己非昔日吳下阿蒙,只要亮出朵兒,就算性情古怪如箭大師者亦要給點面子他們。
箭大師比他們想像的要年輕,介乎四十至四十五、六間,半禿大腦袋被似是不堪負荷的長頸脖獨力承擔,留著兩撇灰白的鬍子,眼神疲倦而若有所思,面上皮肉鬆垂,眼肚浮腫,一副長年沉迷酒色的衰頹樣子,那有半點制弓箭大師的風範。
房內仍殘留女人的香氣,可知箭大師剛把陪他的姑娘遣走,好接見三人。
見到寇仲和徐子陵,只在看第一眼時雙目亮起精芒,接著又回覆那種萬念俱灰,心如枯木的疲憊神色,淡淡道:“我只是江湖上的小卒,何勞兩位枉駕。請坐!”
寇仲三人坐下,略作寒喧後,寇仲從衣內取出井中月,擺在箭大師身前桌面,微笑道:“大師請過目。”
箭大師看也不著,取出煙管,悠然塞滿菸絲,全心全意的點燃,深吸一口,噴出煙來,淡漠的瞧著寇仲道:“我不但對刀沒有興趣,連對弓矢亦生厭倦,少帥若是來向本人求取杯矢,怕耍失望而回。”
任俊包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寇仲本是有所求而來,卻竟把佩刀獻上要箭大師過目?
徐子陵凝目窗外,似是對廂房內眼前的事情不聞不問,沒絲毫興致。
寇仲對箭大師的冷淡不以為意,現出一個充滿鼓勵的微笑,道:“這把刀有個動人的故事,大師看過就明白。”
箭大師露出不屑神色,冷冷道:“少帥不要枉費心機,無論少帥出得起多少代價,我那兩張被好事之徒渲染得誇大失實的破弓,絕不會出讓。何況我早把那兩把令人煩惱的弓丟掉,少帥若沒有其他事,請讓本人能安安靜靜的度過這個晚上。”
寇仲哈哈笑這:“實不相瞞,我身上的銀兩,恐怕買不起你半張弓,所以我根本沒想過要花錢買你的良弓,且在我寇仲眼中,你那兩張弓不但是破弓,更是廢弓。”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絲笑意,似把握到寇仲的戰略和手段。
箭大師微一錯愕,旋即雙目湧出憤忍受辱的神色,沉聲道:“既是如此,少帥來找本人究竟所為何事?若非敬你兩人英雄了得,本人會立即下逐客令。”
寇仲舒服地捱到椅背處,雙目神光電閃,道:“我這把刀本來也是廢鐵,大帥一看便知。”
箭大師凝神瞪著寇仲,雙目首次回覆少許生機和對事物感到興趣的神色。
任俊的心七上八落時,箭大師搖頭嘆道:“寇仲果然是寇仲,非是一般流俗可比。”右手握鞘,左手拿著刀把,把井中月從鞘內拔出。
井中月的賣相當然令人不敢恭維,箭大師初感愕然,接著雙目亮起精光,右手放下劍鞘,以指尖輕輕掃抹刀身,嘆道:“這把怎會是廢鐵,只看刀身上藏而不露的螺旋紋,便知是鑄刀高手,採上等鐵料滲以玄鋼經多層疊打而成,且淬火的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拙中藏巧,實不可多得的雋品,刀身兩度弧曲,不但利於砍劈,直刺亦威力無邊,這種平鏟平削,至刃口仍平磨無脊的厚背大刀,造法失傳久矣。”
棧鏗說話,終顯出箭大師的大師風範。他說話時神態專住,自有股從骨子裡透出的狂熱和驕傲的氣概,無人無我。就像雷九指見到賭桌上的骰寶,侯希白遇上美女的情景。寇仲等再難將他和一個沉迷酒色的人聯想起來。
旋又把刀還入鞘內,回覆先前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的神色,疲乏的道:“這確是個動人的故事,刀好人更好!”
寇仲從容道:“這刀仍是廢刀。”
箭大師愕然道:“如此好刀怎會是廢刀?”
任俊開始有點明白,要打動像箭大師這種人,必須從他醉心的事物入手。
寇仲取必井中月,“鏘”一聲把刀抽出,餘韻仍飄蕩於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