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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呢?徐子陵給小孩的叫聲驚醒過來,接著是韓澤南夫婦撫慰孩子的聲音,小杰睡回去後,韓澤南低聲道:“小裳!你覺得那弓辰春是怎樣的人?”
徐子陵本無心竊聽人家夫妻間的私話,但因提到自己,自然功聚雙耳,看韓妻怎樣回答。
被稱為小裳的韓妻壓低聲音道:“他的樣貌雖兇悍,但言談舉止均像極有修養的人,對小杰亦相當慈祥愛惜,相公是否想請他幫忙唉!人心難測,相公雖三思而行。”
沉吟片晌後,韓澤南道:“他雖名不傳於江湖,但只看他毫不費力就迫退合一派的人,此人武功之強,足可與解暉之輩相媲美。若他肯幫手,我們或能擺脫那些人。”
小裳嘆道:“他為何要惹禍上身?”韓澤南道:“他若拒絕,我們也不會有損失。我有個奇怪的感覺,他似乎真的很關心我們。”
小裳道:“這正是妾身最害怕的地方,最怕他是另有居心。”
韓澤南苦笑道:“憑他的身手,在這天下紛亂的時勢,要對付我們一家三口實在易如反掌,何須轉轉折折。那個姓雷的江湖客和他閉門談了一整天,不知會說些甚麼話。”
小裳道:“到九江再說吧!說不定我們可把追兵撇甩,那時海闊天空,可任我們飛翔哩!”
徐子陵睡意全消,起床穿衣,往甲板走去。
寇仲跟在宋缺身後,進入與磨刀堂同樣規模宏大的明月堂,只見數名宋家的年青武土,正為他們擺開一桌豐盛的早膳,宋智、宋魯兩人則虛位以待。見到宋缺時兩人神態恭敬,顯示出宋缺在宋閥內無上的威權。
分賓主坐下後,宋缺揮手不意眾年青武土退出樓外,向宋魯道:“玉致呢?”
宋魯答道:“她剛才仍在梳洗整裝,該快到哩!”
寇仲此時深切體會到宋缺行事莫測高深的風格,只是桌上熱氣騰昇,精巧講究的各式菜餚,便知廚子至少要在半夜起來工作,而那時他正和宋缺在打生打死。可見宋缺早在這之前已對自己作出準確的判斷,始有眼前的筵會。
想起即將見到宋玉致,心中實是既喜且驚,皆因既不知宋玉致會如何“款待”自己,更不知宋缺會如何“處置”他們。
宋缺神采飛揚,興致勃勃的為三人斟酒,向寇仲道:“這是杭州特產桂花酒,不但酒味醇厚,柔和可口,兼且有安神、滋補、活血的作用,多飲亦無害。”
寇仲瞧往杯中色作琥珀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陣桂花的幽香,中人慾醉,不用喝進口內已有飄然雲端的曼妙感覺。
單看桌上所用器皿,無論杯、盤、碗、碟,瓶、樽、陝、盞,均是造工精細,情趣高雅。最特別是皿具所用釉彩,狀似雨點,於黑色釉面上均*佈滿銀白色的放射狀小圓點,大者如豆,小者若粟,銀光褶褶。亦只有這種名貴的器皿,才配得起宋閥超然於其他諸閥的地位。
宋智見寇仲留神觀看桌上用以盛載名酒美食的器具,笑道:“這種雨點釉,又稱天目釉,尺瓶寸盂均被視為不世之珍,甚至碎片亦可與金玉同價。
我們搜尋多時,亦只能集齊此套。“
這是第二趟與宋智坐下說話,感覺上有天淵之別。
寇仲從宋智親切的口氣,清楚曉得他把寇仲當作自己人。
出奇地由宋魯領頭舉杯祝酒,笑道:“近十年來,尚是首次見到大兄這麼多笑容,這杯就先敬大兄,下一杯才輪到小仲。”
宋缺啞然失笑道:“魯弟定是把這話在心內蹩足十年,到今天才可乘人之危的傾情吐露。哈!飲勝。”
接著輪番敬酒,數巡過後,宋缺忽然淡淡問道:“師道是否愛上那高麗來的女子。”
寇仲在摔不及防下,有點手忙腳亂的答道:“這個哩!閥主請勿為此動氣,實情是……唉!我也脫不了關係,因為……”宋缺截斷他道:“其中情況,我們從他遣人送來的書信知道詳情,故不用重覆。我只想知道憑少帥的觀察,師道是否愛上那叫傅君瑜的高麗女子。”
寇仲不敢騙他,苦笑道:“嚴格來說,二公子該是愛屋及烏,但會否因此漸生情愫,則非常難說。”
宋智和宋魯由宋缺問起宋師道開始,都不敢置一詞半語,可推想宋缺曾為此大發電霆,故沒人敢插口。
宋缺沉吟片刻,忽然舉筷為寇仲夾菜,像忘記了宋師道的事般微笑道:“這是麻香雞,趁熱吃才酥脆可口。聽說你和子陵曾在飛馬牧場當過廚子,該比我們更在行。”
寇仲嘗過一口,動容道:“比起弄這麻香雞的高手,小子差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