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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法止住的血又湧了出來,緩慢淌過他的脖頸。
那血洞像是布上的一個豁口,帶走他的理智,不安與憤懣開始從中流出。
他在夜色中緊盯向那抹遊魂,呼吸急促,像是瀕臨爆發的兇獸。
“妹妹?”他冷笑,“月問星,這話不如你自己來答——你又何時把我當成過兄長?何時當過!”
月問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冷白的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她沒反應,月郤的質問便像是落在棉花上的拳頭,徒勞無力。
他緊閉起眼,長舒一氣。
看似冷靜,唯有鼓起的青筋顯出幾分端倪。
可笑。
他向一個神志不清的妖鬼發什麼瘋。
再抬眸時,他眼底的戾色已歸於平和。
“綏綏,問星的事等你好些了再說。已經很晚了,哪怕睡不著,眯一會兒也好。”
說話間,他提起步子,想要往前。
可剛邁出一步,原本擁衾半躺的奚昭就倏然坐直身子,抱著被褥往角落裡躲。
“你別過來!”那病懨懨的臉色中陡現出警惕,她緊盯著他,“你又要做什麼?”
這反應迫使月郤頓住。
他的神情間劃過一絲茫然,隨後才意識到,她是在怕他。
又或說,是在排斥他的靠近。
可不該是這樣的。
月郤一動不動,茫然未褪,手還僵在半空。
他自小就活在堆金積玉地裡,從沒人拿規矩束他。就這般養成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無論誰的腦袋都敢拿弓箭指一指。哪怕爹孃離世後,也有兄長庇佑,一貫不懂得如何向人低頭。
而眼下,她的避讓在無形中化成巨石,重重砸在他的脊骨上。
“我……”他慌懼開口,又往前一步,急於解釋,“我沒有要對你做什麼,綏綏,你——你別這樣,別躲我。”
“別過來!”奚昭抓起藤枕砸出去,同時又往後退。許是太過激動,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額上滲出冷汗,手臂也小幅度地痙攣著。
月問星橫在中間,視線在二人間來回遊移著。她似乎不大理解眼下的境況,許久才意識到奚昭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那雙鳳眼裡浮出慌色,她無措地喚道:“奚昭,奚昭……”
那藤枕恰好砸在肩上,月郤被打得身子歪斜,頭腦一片空白。
他無意識地往後退:“好,好,我不過來,我不過來——問星,藥!拿藥!”
月問星也慌了神,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
“藥……要吃藥……”她低語著,越是心急,手就越抖。
好不容易拔開瓶塞,她一股腦兒倒出好幾粒,跪在床沿,俯身便要往奚昭嘴裡塞。
“奚昭,奚昭……張嘴,是藥。”她語無倫次,心絃也已緊繃到極致。
誰知奚昭根本不吃,甚至避如蛇蠍。
她緊捂著抽痛的腹部,搖著頭往後躲。彷彿那不是緩解病痛的丹藥,而是什麼害人的毒物:“不吃……是要害我,拿走,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