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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姐回來,恨不能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六小姐。
因有些同情簡瑩,便不作聲。
簡四太太發洩一通,多少好受了些,又問起簡瑩和濟安王妃見面的事情。聽說兩人是單獨相見的,姜媽和雪琴都沒見著濟安王妃的面兒,疑心簡瑩隱瞞了什麼,只覺心緒不寧。
“太太,濟安王妃吩咐六小姐抄經呢。”姜媽此時說出這件事,不免有火上澆油之嫌。
簡四太太一愣,“抄什麼經?”
“再過兩個月便是濟安王府二少爺生母的生忌,聽說先王妃喜歡簪花小楷。濟安王妃得悉六小姐簪花小楷寫得好,便吩咐小姐手抄一份《地藏經》供奉靈前。”姜媽將簡瑩對她說的話,用比較通俗的語言複述一遍。
簡四太太臉色果然難看起來,“怎的突然讓她抄經呢?難不成濟安王妃起疑了?”
姜媽不敢斷言有沒有,“太太,當務之急,是先想法子把這事兒應付過去。”
“法子倒是有,老夫人平日裡就喜歡禮佛,小六兒沒少幫著老夫人抄佛經,裡頭肯定有《地藏經》,差人去京城取一份來,交給濟安王妃就是了。”簡四太太憂心忡忡地道,“怕就怕開了這個頭,濟安王妃一年生死兩忌都讓那野……丫頭抄經。
總不能回回都拿以前抄的經書湊數吧?若有人叫她當場寫幾個字瞧瞧,豈不立時露餡了?
姜媽,你趕緊著找一些小六兒用過的字帖,盯著那野丫頭練一練……
不行,來不及了,小六兒可是從四歲就開始練字的,乾脆將那丫頭的手摺斷好了……”
姜媽被她這狠話唬了一跳,趕忙勸道:“太太,可使不得。
濟安王妃剛吩咐六小姐抄經,六小姐的手就斷了,這不等於不打自招嗎?”
簡四太太沒了主意,“那可怎麼辦?”
暗暗後悔,自己不該逢人就顯擺,說她家小六兒寫得一手好字。
“先將這次矇混過去,日後見招拆招吧。”姜媽沉穩地道,“我瞧著那位小姐是個有心眼兒主意多的,到時候自會想法子應對。”
簡四太太點了點頭,心中愈發忐忑,整個中午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
直到下晌,濟安王妃遣了身邊的婆子,送來四色禮盒,還送了她和簡瑩一人一套稀罕的紫金頭面作回禮,又將“小六兒”賣力地誇讚了一頓,她那顆心才算放下了。
她不是沒有動過將兩套頭面都據為己有的念頭,可等簡瑩嫁過去,萬一濟安王妃不見簡瑩插戴自己送的東西,問將起來,得知她給留下了,她的臉可就丟盡了。
不想擔那貪心不足的惡名,只得忍痛寫進嫁妝單子。
接下來的幾日,陸陸續續有人來添妝。簡瑩白天忙著迎來送往,晚上被姜媽逼著練字,還要儘量避著簡灼華和簡康州姑侄兩個,可謂忙得不可開交。
眨眼間就到了大婚前日,這天吉時一到,送嫁妝的隊伍便從簡家東府出發,繞大明湖,越過鵲華橋,經曲水亭街轉向西更街,再拐到端禮門,將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浩浩蕩蕩地送進了王府。
簡府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簡四太太卻因要出嫁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悵然若失。也無心囑咐簡瑩什麼,將一本抽象的啟蒙畫冊扔給她,叫她自己看看,就回榮華院躺著去了。
倒是簡四老爺在簡瑩即將就寢之際,做賊一樣摸進棲霞小築,將下人全部打發出去,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那個,瑩兒……”
這幾個字一出口,就咬住了舌頭。女兒來了已有十幾天,他還沒問過她叫什麼名字。
“簡蘭。”簡瑩盯著他,字字清晰地道,“請你記住,我的名字叫簡蘭。”
雖說簡蘭已經死了,可至少該讓她親爹記住她的名字,也不枉她來這世上走一遭。
“啊,原來你的名字叫……叫蘭兒,好聽,好聽。”簡四老爺乾巴巴地稱讚道,聽她嗤笑了一聲,便赧然地住了口。
伸手往袖袋裡摸了摸,掏出兩張紙來,“這是我早年在維州置的一個小田莊的房契跟地契,你……你母親不知道。你拿著,日後遇到難處了,可以賣掉挪緩一下。
我沒能照顧好你和你娘,實在對不住你。讓你替小六兒出嫁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濟安王府高門大戶的,只要你好好的,不出什麼差錯,肯定虧不著。
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怨恨爹,也不要怨恨簡家……”
若是簡蘭,說不定會被他這番推心置腹的話感動,和他抱頭痛哭。
可惜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