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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端抬眼看著前方地平線上滾滾而來的灰線,那是追兵馬蹄揚起的煙塵,鋪天蓋地,向一條灰龍轉眼便要卷至。
他心底一片冰涼,胸口卻又燃燒著熾烈的火。那火燒得他全身筋骨緊縮,天靈蓋都在蹦蹦作響。
千辛萬苦煉得淵鐵武器,以為從此自己便有了充足的底氣,然而一路上,攔截、打劫、追兵、常公公忽然出現逼得自己不得不獻上一切,想要殺了常公公救回自己的東西,結果父王居然黃雀在後。
是他蠢,忘記了父王的性子,這般重大的事務,便是常公公,他也不會信的。
一遭遭的打擊便如將他在油鍋裡煉了一遭又一遭,看見父王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最後抵抗的勇氣,滿身冷汗伏倒塵埃,猶自掙扎著為自己再辯一回,不承認那一刻是想殺人。
本來是臨死前的胡亂掙扎,沒想到父王竟然似乎信了,並沒有怒目呵斥,也沒有拿下他,反而還勉勵了他幾句,命他斷後,然後自己帶著人和武器走了。
慕容端慶幸自己留得一命,當時歡喜地留了下來,此刻看見前方那捲地而來的巨龍,才知道懲戒已經開始了。
在追兵之前,父王把他拋了出去當盾牌爭取時間。
但是這盾牌,他不能不當,這是他能為自己掙扎出的最後一線生機。
慕容端狠狠抹一把額頭磕頭磕出來的血,發誓只要自己能活下來,那個打劫走四成的傢伙,還有揭破蒼生塔秘密的那個人,他統統要他們死!
他的一個護衛上前來,道:“殿下,您走吧!想辦法先回遼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說著開始脫自己的衣裳遞給他。
“不……我怎麼能讓你替我死!”
“殿下,您活著,我們的家小才有人照顧!以後的事,就拜託您了!”
慕容端熱淚盈眶,“好兄弟!只要我還留一口氣,就絕不會虧待你的家小!”
他飛快地脫了衣裳,和侍衛互換,卻將淵鐵短劍藏在了衣襟裡。甚至還提醒侍衛不要忘記學他的姿態聲音。
然後他跳入旁邊的樹林,找到了一個樹洞,將裡頭的小獸趕了出去,自己蹲在臭烘烘的樹洞裡。
馬蹄聲潑風般衝來,假王子帶著剩下的隨從,擋在了必經之路上。
煙塵破開,一騎黑馬白衣銀甲馳出風煙,假王子擒賊先擒王,大喝一聲迎上前去。
馬背上探下一隻蒼白修長的手,一把就拎起了那個假王子,蕭雪崖略一端詳那人,看了看他沾灰的額頭,再看看那些被破壞的馬車,隨手就把他往後一扔,道:“東西被截走了,不要在此浪費時間!”
他身後計程車兵槍尖齊齊一豎,被扔起還沒落下的人,瞬間在槍尖上被穿成了刺蝟。
慕容端在樹林裡遙遙看見,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好像也被戳了無數個透明的洞。
他打個冷戰,沒想到登州兵竟然這麼厲害,自己的精銳手下,在對方手裡一個回合都沒撐下來,也無法將對方的腳步延緩一刻。
他飛快地拖過一叢枯乾的灌木,擋在樹洞之前。
蕭雪崖的副將上前來,問:“將軍如何知道東西又輾轉人手?”
“東西若在手,定然只想快走,絕不會留下來和大軍頑抗,這些明顯是留下來拖延時間的。那些淵鐵,被更高位的人截走了,”蕭雪崖淡淡道,“他們額頭都有灰,那是重重磕頭留下的痕跡,他們遇見了更強力的人物,不得不將辛苦煉製的寶貝雙手奉上,甚至不敢違抗對方要求斷後的命令……如果在此煉製武器的真的是遼東二王子,那能將他壓服至此的人物……我猜,定安王來了。”
他僅憑一個額頭印便推測了這許多,副將卻更震驚於最後一個推測,“怎麼會!”
“追上便知。”
“將軍……”
“嗯?”
“如果真是定安王,那此事就複雜了……定安王目前還是大乾的超品親王,身份貴重,便是朝廷也得好生尊敬著,而且他掌遼東一地,牽一髮而動全身。咱們就這麼追上去,先不說是否有權處置了他,便是抓著他私運淵鐵,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將遼東王捉拿下獄?那天下立即就要亂了!這責任,我們怎麼擔得起!”
“怎麼處置出境越界的遼東王是朝廷的事,不令一刀一劍流入遼東,是我們的事。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成。”
“難道我們還要和遼東王刀兵相見?”
“有何不可?”風將蕭雪崖的披風扯直,他的聲音也直直的毫無溫度,“我是將領,將領的職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