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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防藥物已經化成水進了肚,喉間清涼之氣一片,顯然不會是毒藥。
此時有人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按住他的手,同時大聲道:“容兄!”
容蔚痛得神智有些模糊,還以為在喊自己,低笑道:“哎,在呢。十八啊,別喊這麼大聲好嗎?嚇到我了。”
鐵慈不理他,按住他的腕脈,暫緩出血,又喊:“容斂之!”
一柄傘緩緩飄了過來,傘下容溥的面容清透如水玉,神情卻有些無奈,看一眼容蔚。緩緩摸出了一包針。
鐵慈是最近才知道,容溥竟然精通醫術。尤其擅長腦病,衛瑄說她攜弟來此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聽說容溥擅醫腦病,來求醫的,誰知道來了之後容溥這裡沒什麼治病的方法,倒遇上了鐵慈。
雖然擅長的是腦科,但是尋常處理傷口自然也不在話下。
容溥上前給容蔚紮了一排針,止住了流血,又抹了些藥物,道:“我這針一紮藥一敷,傷口周圍會有短暫麻痺,誰來搭把手挖箭頭,我手不夠穩。”
又對容蔚道:“先生這般糟蹋自己的手法萬不可行,沒的別人還以為你在施苦肉計呢。”
兩人目光對視,各自轉開。容蔚笑道:“受教受教,原來苦肉計可以這般用。”
衛瑄走上前來,想說要幫忙,鐵慈已經拉過容蔚手腕往自己膝蓋上一放,道:“我來。”
倒不是要和衛瑄爭,實在手穩沒人能和她比。
容蔚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莫名其妙笑了。
除了衛瑄,其餘人沒人看見那笑意,鐵慈注意力都在傷口上,那箭是重箭,箭頭寬扁,透臂穿出,傷口很大。
容溥示意她按照自己指示的方法,慢慢地把箭頭挖出來,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傷害。
又提醒她一定要小心,那位置,稍不小心便碰到腕脈。
鐵慈盯著容蔚的手腕,明明是練武之人,手臂肌肉勁健,線條流暢,但手腕卻白且細,有種精緻的脆弱感,和骨子裡給人的強悍感形成鮮明的反差,此刻那一大塊傷口炸在那裡,隱隱露出鐵黑色的箭頭。瞧著竟有些觸目驚心。
她頓了頓,才拿起刀。
挖箭頭這種事,血肉模糊,視覺和心理衝擊本就大,還要顧忌著不能傷損血管,鐵慈屏息靜氣,慢慢動作,額頭上熱汗滾滾,手卻穩如磐石。
衛瑄在一邊看著,佩服之餘也覺得自己剛才孟浪了,真要自己上去,一動刀怕就手軟了,更不可能顧及那許多。
容溥忽然道:“我這裡麻藥帶得少,怕是維持時間不久,要麼來兩個人按住先生,以免動起來,刀子一滑斷了腕脈就糟了。”
鐵慈回頭看容蔚,看他額頭鼻尖,一片晶亮,顯然麻藥效用已經過了,但他一聲不吭,手就隨意地擱在她膝上,竟是從頭到尾,連忍不住輕抬一下都沒有。
若不是容溥看出不對提醒,她完全沒有察覺。
是天生控制力強大,還是曾經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傷,才養成了強悍的忍耐力?
迎上她目光,容蔚卻道:“無妨,你好好繡花,繡好看點,我也排面。”
鐵慈一笑,“那行,給你繡上神獸兩字。”
兩人都哈哈一笑,然後鐵慈繼續幹活,容蔚垂眼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衛瑄站在一邊,忽然有種這兩人自成天地,其他人都來錯地方的感覺。
那兩人頭靠頭,一個面不改色,一個下手如風,還時不時評論幾句傷口的形狀,箭頭的材質,以及繡花的花樣,從頭到尾,熱得滿頭大汗的鐵慈手上沒打滑,痛得滿頭大汗的容蔚手腕沒動過。
箭頭當地一聲出來時,所有人長出一口氣,背後風一吹,涼颼颼的,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憋了一身大汗。
鐵慈並不停息,一氣呵成開始縫合傷口,她被人縫合傷口不少次,給人縫合還是第一次,繡個神獸是不可能了,縫完了看形狀,怎麼瞧怎麼像一坨大便。
卻見容蔚滿意地左右轉轉手腕看看,道:“十八就是貼心。縫個傷口,都是愛你的形狀。”
鐵慈:“……”
行吧。
寫意派都是這樣的,我之便便,你之愛心。
她看著幽藍色的箭頭,道:“這箭頭有毒……”
正在給容蔚把脈的容溥卻道:“毒好像已經解了……可能還會有點餘毒,但無妨,以先生體質,慢慢可以自解,只是需要好好休養。”
鐵慈詫異地看容蔚,這箭上喂的毒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