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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最後說的幾個字。
“……娘都是為你好……”
……
“丹野?”
鐵慈喚出這名字,對面紅衣少年唇角一翹,笑了。
這一笑雙眸微彎,那種沁人心扉的甜蜜感又來了,然而唇角微露的雪白的小虎牙眼眸裡微閃的精芒,又讓人隱隱警惕,像看見外表甜美實則利爪的猛獸,欲喜而不敢,欲近而不能。
他聲音也帶著大漠狂沙般的沙啞感,卻頗是動聽,只是韻律稍稍有些奇怪,“你就是那個命人散佈我謠言的皇太女?”
鐵慈笑眯眯地看著他:“什麼謠言?孤怎麼沒聽過?”
丹野撇撇嘴:“就知道你們這些南蠻子狡猾,遇事先抵賴。我最近就罵過你,然後我一進盛都,就聽見那些編排,不是你是誰?”
鐵慈好奇地道:“你罵過我什麼?”
丹野嗤地一笑:“罵你是廢物啊!”
“我是廢物。”鐵慈笑,“那剛才偷襲我沒成功,還被我一腳踢出去的喪家之犬,又是什麼?”
“我要真偷襲,早一刀劈了你。”丹野不以為意,“不過給了你可乘之機,怎麼,你一介女流,還真以為能和我比?”
“能不能,比比就知道了。”鐵慈一伸手,小蟲子捧上一個包袱,鐵慈拿出來組裝,是一柄輕巧的牛角弓,“聽聞丹野狼主射術無雙。孤正巧也於射術上略有薄名,擇日不如撞日,要麼就來一發?”
西戎之主稱狼主,丹野為西戎王最受寵愛的兒子,立為繼承人,也得了這樣的尊稱。
傳聞裡這位也和狼一般,暴戾又隱忍,沾上了便甩不脫,十分難纏。
丹野也從背後拿出隨身的弓,揚起下頜,問:“怎麼比?”
鐵慈向前一指。
“比速射。三百步外那條死衚衕看見沒?令人取銅鑼銅鼓掛在衚衕盡頭壁上,你我各佔一邊,矇住眼睛,各取一百箭矢,你射鼓,我射鑼,箭未射完不可取矇眼布,擊響次數多者勝。”
“箭來。”
五成兵馬司的人,以及東宮九衛早已聞訊趕來,都知道鐵慈的脾氣,並不靠近,只約束驅逐民眾,拉開防線,防止被箭誤傷。人群都被隔在了很遠的地方探頭探腦,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丹野眯眼看了一眼鐵慈指的方向,隱約前頭旗幡招展,高樓林立,他卻不熟悉盛都,也沒多想,眼見有衛士取了銅鑼站定,便蒙上眼睛,吐氣開弓。
另一邊,等他蒙上眼睛,正裝模作樣矇眼睛的鐵慈,把布帶一扔,立即坐在了丹霜拖過來的凳子上,小蟲子捧上來一盤糕點。
那邊丹野果然射術了得,幾乎片刻,鼓聲便咚咚響起,節奏十分均衡,聽來氣勢渾然,仔細聽竟是塞外破陣曲的曲調。
鐵慈鼓掌。
這控制力、膂力和準頭當真了得。
丹野聽得銅鑼沒動靜,微微側首道:“你們南人貴人最喜歡弄虛作假,你那射術也不知是被誰讓著捧著,便當真以為自己是神射了,今兒便教你瞧瞧什麼叫真正的射術。”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銅鑼一陣急響如狂雨,頓時愕然。
這速度……
鐵慈蹺著二郎腿笑眯眯看著,抬手對長街那頭飛了個吻。
那狂雨頓時越發激烈,簡直奏出了雷陣雨的節奏。
丹野被那噹噹噹當狂響驚得箭也忘記了射——拉弓換箭總需要時間,而這些急聲毫無停頓,他能聽出一霎間竟有近百聲。
這簡直荒謬,總共也就一百箭!
巷子盡頭和周圍都已經清場,他聽力極強,確定蒙上眼之後,無人走近,難道真是鐵慈射出來的?
他可萬萬不肯信。乾脆也不射了,將弓一拋,矇眼布也不解,便大步往前走。
他一走,鐵慈立即起身,拍拍手上的糕點碎屑,走人也。
那邊丹野一邊走,一邊聽見鑼聲猶自如急雨,四周卻並無箭過的凜冽風聲,一把解下矇眼布,就看見對面銅鑼微微顫動,無數細碎之物正砸在銅鑼上,聲響不絕。
他緩緩抬頭。
就看見兩側高樓紅燈高掛,錦繡綺羅,綺羅裡無數胭脂美人,正笑吟吟憑欄,有人嗑瓜子,有人吃話梅,有人啃鴨翅,吃完了,紅袖一招,瓜子殼話梅核鴨骨頭便往那銅鑼上扔,鏗然響聲清脆。有人還在比準頭,扔上去了便招手嬌笑,扔不上去便啐一口。
兩側全是這樣的花樓,花樓上女子密密麻麻,每人吐一口,銅鑼便能響百聲。
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