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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依舊能看見那上頭一大排請安問好委婉回絕之後,最後字跡不同卻分外墨汁淋漓的幾個大字。
“西戎之狼,焉能娶廢物傀儡!”
鐵畫銀鉤,大開大合最後一筆便如劍一般要戳到人臉上。
丹霜卻只想扒了狼皮,抽了狼筋,卸了狼腿,蒸煮煎烤燜炸一條龍。
如果鐵慈知道她此刻所想,大抵會建議她別忘了望京小腰配金錢肚,從此她好我也好。
鐵儼揉爛信紙,吸一口氣,轉向她笑道:“我瞧你向來不喜歡黑皮,要麼那個丹野咱們便不要了?”
“嗯,不要了。”
話音未落,又一陣雜沓腳步,傳報的聲音微帶倉皇,又送進一封奏章。
鐵儼看完,臉色鐵青。
鐵慈敲敲桌子,“這回是誰?”
“一箭三兔打獵時斷了腿,”鐵儼笑得不大好看,“這萬一瘸了,配不上我們皇太女啊。這個……也算了吧?”
“不能更贊同。”鐵慈轉頭對窗外喊,“赤雪!今兒放你假,出門去逛逛。坐坐茶館,你知道該聊什麼吧!”
“知道唻!”窗外有人應聲,聲音清脆如鸝,“就說王然打獵時跌斷了第三條腿兒!來,姐妹們,隨我耍去唻!”
“來啦來啦,不過要我說,跌斷了腿兒不稀奇,建議最好加上毀容了。”
“打獵這個背景也不夠吸引,不如說是逛窯子吧?”
“逛窯子時候爭風吃醋打架?”
“妙極!”
丹霜嘩地拉開窗扇,冷聲道:“還有丹野。三天之內,我要他們在盛都聲名掃地,臭不可聞。”
“什麼?需要三天?三個時辰對咱們都是侮辱!”
……
鶯鶯燕燕們走了大半,瑞祥殿前的地板卻依舊被人踩得咚咚響,急報奏章一本本遞進來,鐵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鐵慈依舊在笑著,只專心磨墨,飽蘸筆尖,一遍遍聽著那些五花八門的拒婚理由。
鐵儼已經不敢看她了。便是普通女子,一次退婚便已經是一生不能承受之重。鐵慈就算身份尊貴,終究也是女子心性,這一遍遍的拒婚,踐踏的不僅是皇族的臉面,還有她少女的尊嚴。
這是對皇太女的羞辱。
這是太后在出手,也是她對鐵氏父女的警告。
警告所有妄圖掙扎出她掌心的人們。
不過三寸玻璃盆中一蜉蝣而已,還以為能躍上青天化真龍嗎?
身為傀儡皇帝,鐵儼一生見慣不動聲色的拒絕和言笑晏晏的背離,卻在此刻為女兒分外的心酸。
再一想到或許未來她的一生,都將如他一樣,不可逃避地直面這些,就覺得或許當初自己的選擇也是錯的。
奏章一封封遞進來,等了一會,確定沒有新鮮物料了,鐵慈才緩緩地落了筆。
每個紅勾勾上,落下直直一筆,從左到右,長直鋒利。
一個大大的叉。
叉打過最後一個,看見那團墨跡,鐵慈才發覺,好像少了一封請辭書。
“容溥的辭婚帖呢?”
鐵儼翻了翻,發現還真沒有。
這讓他心中一喜,鐵慈卻搖頭擱了筆。
“容家文臣之首,勢力龐大,是當前唯一能和蕭家抗衡的家族。以容家善於收集訊息的能力,想必已經知道其餘人的態度,那麼容溥不辭婚,這是打算做我的男皇后咯?”
鐵儼皺起眉。
“容家不凡,又和武將世家狄家是姻親,這正是一個借勢的好機會。”
“容家之前一直韜光養晦,忽然跳出來和蕭家硬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鐵慈落筆,聲音平靜,“而我,堂堂皇太女,整個大乾都是我的。我憑什麼要成為兩個家族之間傾軋的棋子?”
濃墨,軟筆,落筆輕悄又凌厲。
又一個大叉。
鐵儼盯著那整齊的一排叉,只覺得眼前發花。聽見外頭又一疊聲地傳報,說蕭提督今日進宮看太后,等會可能就要來拜會太女殿下了。
這架勢,也忒咄咄逼人。
鐵慈命人收了那些畫像,一個麵糰似的小太監進來,拎著一個巨大的筐子,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些畫掃進筐子裡,鐵儼看著那些紙張飛快地在眼前閃過,忽然伸手按住了幾張紙。
他將那幾張紙往牆上一掛,急促地道:“崽,看看這幾張。”
鐵慈抬頭,半晌,嘆氣。
“爹,病急亂投醫也不能這麼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