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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把戰場引得更遠一些。
再說,出宮在野,大隱於市,焉知於她不是掙脫束縛,另有一番天地呢?
鐵儼看看鐵慈,知道她向來大氣清朗,不鑽牛角尖,於他自然覺得安慰,但也不免惆悵。
這麼好的孩子,卻生在這波譎雲詭帝王家,一生不得安枕。
鐵儼終於停了腳步,道:“既如此,爹就緩緩再去。但你也不能再縱了她,總要她知道教訓才好。”
“那是自然。”
鐵慈帶著丹霜和小蟲兒走近靜妃的點芳殿的時候,看見殿內一片喜氣洋洋。
天色已晚,微有涼意,點芳殿的院子裡花樹開得葳蕤,每棵樹下都垂了絹布宮燈,宮燈下別緻地垂著水晶琉璃珠兒,風一過便琳琅作響,時不時花瓣飄落燈上,便映出些山長水遠的景緻來。
靜妃和著一眾宮人正在燈下忙碌,有人量布有人裁剪,靜妃拿了個鞋墊親自刺繡。鐵慈不許人通報,悄然進門,看燈下眾人和樂融融,便站定在了陰影中。
她靜靜看母親繡花的神情,平靜底掩藏著淡淡的悲憫。
丹霜臉色很不好看。
坑了皇太女,還在這裡沾沾自喜嗎?
她上前一步,被鐵慈拉住。
靜妃卻在此時抬頭,看見了鐵慈,一瞬間眼神驚喜。急忙站起迎了過來,一邊笑道:“慈兒你怎麼來了?快,碧羅,快去給皇太女端春盤來。”
那伶伶俐俐的宮女便起身,先給鐵慈行禮,又去端了一盤五色各異的精緻點心來,並五色精巧玉壺。宮女笑道:“殿下,這是娘娘夜來不睡,想出來的新鮮法兒。這嫩粉的是桃花點,配翠離酒;這白色的蘿蔔糕,配醉湘妃;這紫色的是紫藤酥,配天涯緗……”
她語速快,口齒卻極清楚,說話時神采飛揚,顯然是個極其聰明的丫頭。鐵慈垂首看那點心,極其講究地配著各色甜酒,搭配得當,色澤賞心悅目,便拈了一塊點心,問那宮女:“你做的?”
那宮女抿嘴笑道:“奴婢手藝不精,殿下恕罪。”嘴上說得謙虛,神色卻很是自信。
鐵慈又道:“娘娘今日衣裳插戴也頗別緻,你的建議?”
碧羅又笑,道:“娘娘和殿下喜歡,便是奴婢的福分。”
她接連被誇了兩次,神態便飛揚起來,也不理會旁邊神情歡喜又侷促卻插不上話的靜妃,自顧自拿了靜妃方才做的繡花,道:“娘娘給殿下繡的這鞋墊兒,這萬字連綿花樣兒邊緣還繡了小花,最是精心不過。”接著竟然又帶著笑意道:“這樣的衣裳鞋物娘娘準備了許多呢,倒是終於見到殿下親自來看。”
她在這嘰嘰呱呱,丹霜臉已經氣青了。
喧賓奪主自賣自誇也罷了,這是把主子也教訓上了?
再看一眼靜妃,竟然絲毫不覺得這婢子僭越,還急忙點頭,道:“碧羅很靈巧的,很多都是她的心思……”
“所以,教唆主子去太后面前代孤邀寵,也是你的主意咯?”
“殿下也該……”碧羅說到一半霍然住口,臉上血色剎那盡失。
鐵慈也不看她,指指糕點盤子:“奇巧淫技。”
指指繡花鞋墊:“作踐綾羅。”
指指旁邊所有慘白著臉色,已經退著跪到一邊的宮人們:“冷眼旁觀,不知護主。”
指指碧羅:“妖言惑主,不知尊卑,挑唆生事,居心叵測。”
“殿下……”
碧羅的伶俐早已不見,抖著聲音剛喊了一句,鐵慈已經道:“拖出去,杖斃。”
話音一落,便有跟來的護衛上前,三兩下將碧羅塞了嘴往外拖,碧羅連求饒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拖出了殿外,她不肯走,雙手死死摳著地面,淚流滿面地瞅著靜妃,眼神裡俱是哀求。
靜妃那核桃大的腦袋仁,哪裡經得起這般突然變故,早就呆在那裡,臉上一片受驚後的空白。
碧羅平日裡最喜她的呆,此刻卻心中生出無限驚恐和後悔,她摳在磚縫裡的指甲已經翻起,護衛猛地一腳踢來,那手便血淋淋地蕩了開去,在驚惶的宮人們眼底劃出一條無力的弧影。
人終於被拖了出去,地面上一道長長的擦痕,隨即外頭杖擊聲砰砰響起,沒有慘呼,眾人的想象力卻越發鮮明慘烈,所有人哆嗦著低下頭去,滿手是汗地握緊了衣襟。
誰也想不到,平日裡對點芳殿不聞不問,但看起來脾氣很好的皇太女,忽然來了這裡,就是一陣霹靂雷霆。
杖聲裡,鐵慈緩緩走了幾步,皇太女身姿頎長秀拔,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