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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而問,害怕這個問題會撕開他心裡的舊傷。
他的嘴角依舊向上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眼裡波瀾不驚:“兩個可能。一是給他下毒的人害怕毒發時的動靜驚動別人,過早的洩了底,同時下了迷香。二是那個刺了死人一刀的人為了暗殺方便,換掉了安神香。”
“你……覺得是誰?”遲遲疑疑,我還是問出來。
他緩緩轉身,眼裡多少有些銳利的神色。“鉤吻替代金銀花,殺人於不知不覺,文人氣十足,陰。尖刀刺胸,跳窗而入,江湖氣十足,霸。下三濫的迷香,更像是屬於江湖。”
塵埃落定。
我黯然低頭,在他心裡,真相已明。
“你老提到那個死人啞著聲音?”楚沉轉頭看向小山。
小山愣了一下,沉思一下,猶豫著說:“他那日來時,我聽他跟店小二說起,好像是因為咽喉腫痛導致聲音嘶啞。記得當時帳房何先生還插了一句,說是外感風熱。”
我的頭垂得更低。
夜裡我一直心事重重。楚沉更是鬱鬱寡歡。似乎是累了,他很早就爬上榻。有幾次我想跟他聊聊這個案子,每次過去,都發現他在閉目假寐。
我終於也爬上床,可是睡不著。心裡堵得慌。不知過了多久,我還是忍不住爬起來,走到榻邊,原是小心打探他有沒有真的睡著,不想被那雙月色下熠熠發光的晶亮眸子嚇了一跳。
“沒睡?”我在心底反覆的猶豫矛盾,終於還是開了口。
“嗯。”他的聲音裡似乎沉澱著情緒,帶著些濃濃的鼻音。
“心情不好?”我猜測,跟我一樣的原因?
“嗯。”
“是不是……因為兇手,竟然是……”我難過的閉上嘴,竟然是他。
“兇手?愛誰是誰。關我何事?”楚沉似乎愣了一下,聲音裡的情緒越來越重,有些煩躁的踢了踢被子,很孩子氣的動作。
竟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多少有些驚訝,給他理了理踢亂的被子:“那又為什麼?”
他轉過頭,後腦勺衝著我:“真的想家?要回射日莊?我很無趣?”
呃?忽然想起自己早上的無理取鬧。這就當了真,不高興了一天?什麼時候這樣孩子氣的婆婆媽媽!
“不是……其實只是害怕吃苦藥。不是真的想回射日莊。”我有些鬱悶的解釋。早上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指著他來安慰我。結果,換成我低聲下氣的澄清誤會。陰陽顛倒了麼?
他輕輕的叫了一聲,身體忽然翻轉過來,一臉輕鬆,眼角隱隱笑意。“今天忙壞了!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我趕緊叫廚房煎藥!差點錯過了喝藥的時辰!”
啊?怎麼會!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本來已經睡下的,……怪自己嘴賤!呸呸呸!
又過了兩日。有幾個人來客棧找過楚沉,一個個對他敬若神明,每次一進門便撲倒在地,三跪九叩,最後諾諾離去。連錢老闆也看出楚沉的身份非比尋常。
多數時候我只是倚在床邊發呆。隨著事態的發展,一切都朝向著我不喜歡不希望的地方滑去。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我覺得自己的渺小無能,想要握住的都是空。
薛大捕頭的到來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日,錢老闆過來傳話,說是衙門來人,要就那樁兇案問話。於是我跟楚沉過去。
一個公人打扮的壯漢在天字丙號房裡站著,錢老闆,小山,何風都在。還有一人,竟然是那日在天井裡跟楚沉演啞劇的那個年輕人。一見楚沉,那人噗的跪下,磕了三個頭。這也就罷了。可是緊接著發生了一件事情就讓我有些汗毛直豎。
那個公人打扮的壯漢,薛大捕頭,忽然軟腳蝦一樣的撲倒在楚沉腳下,三跪九叩。行完大禮,久久趴在地上不起身,終於被那年輕人輕輕的拖了起來,起來時竟然眼含淚花,肩膀微顫。一個瞧著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激動成這樣!我不禁動容。
所有人都有些驚訝。雖然沒人就此發出任何聲音,任何評價。
然而一切的焦點楚沉,只是冷冷淡淡的站著,未發一言。那個年輕人讓楚沉坐下,在一邊恭立著。
薛大捕頭首先道開場白:“初六,這間屋子曾經發生一件兇案,今天我們請來與案子有關之人,問一問當時的情形,重現一下現場。”
說罷他清了一下喉嚨,朗聲道:“首先,是死者的身份。官府已經調查清楚,是以前的雲州一霸,陳彪。因為在雲州曾經犯過大案,一直在逃……”
“不是說他是因為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