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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的殘酷壯烈!
卯時三刻將至近,容、韓兩位參將神情悲愴,默然回營下令拔營撤退回徐連關內,千餘將士策馬肅然朝向正南遠眺片刻,容止下馬至轅門前大聲道:“章先生,時辰已到,奉將令,全營將士撤回關內!”
顧含章渾身一震,昂首道:“容將軍先行,我再在此地等候……”話音未落,遠處連綿炮響驟然停下,震天殺聲重又起,伴著飛火槍的低鳴,聲浪陡然高漲,她側耳細聽,面上露出驚疑之色:“火炮啞了。”
小季大喜,容止卻猶有遲疑驚訝之色,靜待片刻,原先那哨兵依舊打馬飛奔回來,一張被濃煙燻得漆黑的臉上沾了雪粒,分外滑稽,人未到,報喜之聲伴著馬蹄急急先至:“南疆五千鐵騎助陣,另有黑衣人馬千餘,破了方圓陣,毀了遼軍三臺火炮,我軍逆轉乾坤!”
好一個逆轉乾坤!顧含章憔悴清瘦但卻精神奕奕的面容上露出這一天一夜來第一次微笑,他們趕上了!
劣勢既已扭轉,容止、韓卿兩人稍一商議,留下百餘人守衛顧含章與營中傷殘將士,其餘人馬大吼一聲:“驅除遼狗,安我邊關!”竟捉刀提韁盡數往正南支援梁月海。
天際雲翳逐漸散開,陰沉盡除;東方褪盡灰白,一輪紅日緩緩升起,一時天邊霞光萬丈,映紅半幅天幕。放眼望去,只見無邊雪原蒼茫空闊,湛藍蒼穹澄淨如洗,天地一線間盡染灼目金光。草原上的風猶在低聲嗚咽,這日出的壯麗景象卻驟然將眾人心中的寒冷恐懼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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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巳時,鼓聲喧天,黑底金字的大齊軍旗迎風招展,大齊兵馬萬餘如狻猊搖頭、如蛟龍入海,奮起一擊,遼軍潰退十里,損兵折將近萬人,沿途丟盔棄甲遍地,殘肢斷臂無數,梁月海生擒遼將主帥洪錦,齊軍聲勢更是高漲,直追出數十里地,將奔逃遼兵盡數俘獲捉拿回營。
此一役,齊軍折損兩千餘人,遼軍全軍覆沒。
顧含章立在轅門下聽前方哨兵說罷,懸在喉頭的心總算落下,拍手笑道:“好好!既然敢犯我大齊邊疆,那便永遠留在大齊罷!”不出一刻,遠方大地震動,如萬馬奔騰,小季一躍而起,高聲道:“將軍得勝歸來!”
果真見當先一面黑紅大旗迎風招展,其上金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顧含章眯眼一看,頓時記起蕭瑧猶在軍中,未及歡喜先自心驚,忙匆匆轉回後營去幫著重新搭起營帳。小季寸步不離跟隨她,兩人仍舊往小帳中藏身,等了多時,才有人匆匆來報:“將軍有請章先生!”小季見來人並非麒麟衛,忙進帳通報,顧含章微驚,細問來人,只言梁將軍有請,有要事商議。小季不敢鬆懈,仍舊跟著顧含章一道往中軍帳去。
管陲滿頭亂髮炸起如雞窩一般,滿面絡腮鬍子被燒去大半,黑煙燻得半邊麵皮發紅半邊麵皮黧黑如漆,他也顧不上擦一擦,只愣愣立在帳外不做聲,梁月海帳下數位將領神情各異,眼中卻都染上忡忡憂色,彷彿天塌下了一般。顧含章往前走一步便是手足涼上幾分,心在胸臆間怦怦直跳,生怕她心頭惦記的幾人出事。
到了帳前,她忽的停下,低聲問管陲:“管三哥,將軍在何處?”管陲伸手胡亂往臉上抹了一把,面色沉重地指了指中軍帳:“將軍、殿下、成老頭都在帳中。”厚重棉布簾子驀地被掀起一角,梁月海劍眉微蹙,朝她招了招手,她再無疑惑,跟著進了帳內去。
一腳踏進帳中,顧含章險些驚呼,案後一張長榻,褪去外袍的蕭瑧滿身是血,面如淡金地閉目橫臥榻上,成老軍醫滿頭大汗,手下不停地忙著止血包紮,那血卻如同怎麼也止不住一樣,汩汩地往外直淌,染紅了成老軍醫手中雪白的紗布。
“方圓陣剛破,遼人火炮重創麒麟衛,弓箭手趁機萬箭齊發,縱是有人以身掩護,殿下還是中了三箭在要害,勉強撐到回營,已是不支……”梁月海面色陰鬱,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沉重,“秦王殿下隨卓勒齊王子回南疆林州白莊請神醫,命月海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太子殿下性命,如今看來……”話未竟,意已明,蕭瑧恐怕沒有多少時日可活。
南疆雖小,能人異士卻多,祈盛年間出了位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只要猶有一口氣在,他都能救活,梁月海說的便是這位異人。
顧含章心中茫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喜還是悲,往日情誼,舊時仇怨,紛紛湧上心頭,竟是對蕭瑧的憐憫大過仇恨,她雙眼望著蕭瑧,低聲問梁月海道:“他何時能回來?”
“此地距離南疆林州不遠,依照雪的腳程,三日內定能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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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瑧重傷昏迷,箭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