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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規矩都不懂了罷?”顧含章轉身直視她,淺淺笑道:“大娘,我不在府中只不過月餘,您似乎也忘了規矩,貴客還不曾開口,哪裡輪得到您說話?”
大夫人沒料到她這一趟回來後膽大如斯,直氣得臉發白,大門口兩盞大紅紗燈的光落到她面上都慘淡了幾分。顧弘範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只輕輕推了推顧含章:“去罷。”顧含章點點頭,轉身往門外走,見蕭桓立在門前的燈下靜靜看著她,那高大英偉的身軀在地下投下長長一道影子,說不清的悽清;她慢慢走過去,踏進那陰影中,躬身一禮致謝道:“多謝殿下。”
她所謝何事,蕭桓心裡清楚,擺了擺手道:“小事罷了。”他掀了掀眼皮,瞧見御史府一干人等已走得一乾二淨,朝顧含章點了點頭,幾步下了臺階,翻身上了馬背。照雪在階下等了多時,刨著蹄子噴了聲響鼻,像是有些不滿,顧含章隱在牆頭茂盛枝幹的陰影裡忍不住笑了聲,一人一馬都扭過頭來看她。
她連忙掩口,卻見蕭桓又躍下馬背,自袖中取了一物來拋給她,她慌忙伸手去接,觸手冰涼光滑,借了門前兩盞燈一看,卻是她前些時候在梁州城當掉的那支鳳簪。顧含章大喜,她想起這支簪子還在梁州城時,車隊已過了梁州,景禾也已牽了小紅馬回來,她原是想過幾日悄悄派人去贖回簪子,誰知蕭桓卻已經幫她尋了回來。
階下照雪長嘶一聲,顧含章驀地抬頭,那挺拔偉岸的一人一馬已撒開蹄子往西行去,逐漸融入了無邊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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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幾日便到了三月,大婚的吉日定在了三月十九,再有半月餘顧含章便要出嫁,御史府上下雖是忙碌,琳琅與頤兒兩人卻不必跟著操辦各項事宜,顧弘範準了兩人時時伴著顧含章,又特意命景禾來前院中聽候差遣,明裡是守衛,暗裡卻也是防著顧含章反悔。有了元夕夜一事的教訓,顧弘範再不許她隨意出門,在她所居翠泠苑外多增加了些人手把守,就惟恐再出什麼紕漏。好在顧含章也並無出外的念頭,安安分分在翠泠苑中住著,或是同兩個丫鬟嬉笑打鬧,或是靜坐窗前看書,與平常無異。
琳琅與頤兒趁著春日裡的大好日光,收拾了箱中的舊衣物出來洗曬,兩人在花叢裡笑鬧了一陣,瞧見景禾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立著,頤兒拿琳琅說笑了幾句,琳琅臉一紅,追著頤兒一陣捶打。顧含章在窗下低了頭翻書,遙遙地聽見笑鬧聲,抬頭循聲望去,見一青一藍兩個窈窕身影在花叢間踩踏,她嘆了口氣正要喚住兩人,景禾立在爬滿翠綠藤蔓的樟樹下悄悄看了她一眼,被她發現後,淡淡地朝她微微頷首,並無半點驚惶之色。顧含章怔了怔,也朝他笑了笑,聽老管家說,她爹並未因為景禾擅離職守私自離京而為難他,反倒是命管家漲了他的月錢,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琳琅與頤兒一路笑鬧著跑進屋內來,瞧見顧含章在窗下盯著手中的書出神,兩人連忙噤了聲,躡手躡腳地要走出去,顧含章已是瞧見了琳琅,招手讓她單獨留下來,輕聲道:“琳琅,你與頤兒的八字已交由大夫人算過,剛巧都與十九不衝。”琳琅也不意外,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就好。”顧含章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過我想讓你留在府裡頭服侍四娘,你可願意?”琳琅眼眸微微一亮,期期艾艾道:“小姐,這……”“陪嫁需要兩位女使,我再在府裡頭挑一個便是了。”顧含章笑覷著她,忍不住打趣道,“我知道你不捨得景禾,索性求爹把你分去四孃的碧柳院陪著四娘,我也不必擔心前頭幾位夫人欺負你。”
“小姐。”琳琅倏地眼圈便紅了,既感激又不捨道,“可是小姐走了,再要相見就難了。”她抹了抹眼淚,面色很是猶豫,顧含章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都在上京,要見面也非難事,我總會回府來探親,到時候自然便能見到。”見琳琅仍是有些遲疑,她下了一劑重藥:“過幾日我便同爹說說,過完端午就催催景禾早些與你將事情辦了罷。”
琳琅倏地睜大眼,驚慌道:“不不不,千萬莫要讓老爺出面,琳琅自己瞧上的人,自己去爭取。”顧含章這才寬慰地笑了起來:“那我就更要將你留下了。”琳琅頓時面紅耳赤,一路紅到了頸間,低了頭想想,卻又萬般不捨顧含章,她七歲起便跟在顧含章身旁,一晃十餘年過去,到了這離別的時候,滿腹愁緒不知該如何說起。
又數日過去,再過幾天便是三月十九,顧含章在臥房內稍作收拾,將積蓄多年的一些銀兩散給翠泠苑伺候的幾位侍女,又取了幾件金銀首飾硬是塞進琳琅手中,歉然笑道:“琳琅,或許你出嫁時我無法來喝你一杯喜酒,這些首飾就權當我給你準備的嫁妝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