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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景佑才不信樊英這作態呢,樊英的身世他很清楚。
十年前的那個案子,他也調了卷宗來看過,是大案。當時父親其實還是手軟了,沒有確實的證據的,全都放掉了。低於十二歲的人犯,也都從輕處理。
所以樊英真怨不著皇家,只能說,人不能太貪心。但也知道,他們在那個位置上,不貪心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不想不貪心,邊上的人也會逼著他們貪心,不然連鹽引都拿不到。
所以當時文帝的做法是,輕鹽商,重官員。當時的牽扯的官員,真的就是千刀萬剮,用的極刑。
而讓那些鹽商們看著,於是這些鹽商們走時,還真沒什麼可遺憾的。所以樊英現在對著皇家也沒有什麼怨恨,算是命了。
“這兒是小人的居所,其實之前小人也不住在這兒。”樊英引他去了前院東邊的一個起居室裡。
也燒著熱炕,擺設倒也平常。景佑自顧自的坐在了東邊的炕頭上。這是主位,景佑無論在什麼時候,無論在哪兒,他都會坐在首位了。哦,除了在慈寧宮。
當然,他可剛坐下,就盯著炕邊的一幅畫看了起來,“這是米沛的真跡。”
“好歹也是娘娘的孃家,讓人看出贗品來,不是丟娘娘的臉嗎?”樊英給他倒了一杯水。顯是知道他除了劉榕沏的茶,誰沏的也不喝,瞟了一眼那幅畫。順便說道,“放心,這幅畫,到時小人會放進娘娘的嫁妝裡。不過。娘娘好像也不怎麼喜歡這些東西。”
樊英站在下首,並沒有坐下,含笑一身躬身,只不過一幅畫,他無所謂。當然也告訴景佑,自己那便宜妹妹,除了銀子。鋪子。宅子,田莊之外,啥也不喜歡。
劉榕最喜歡的。說起來還是銀子,理由是,她要她的兒女不能缺銀子。所以這所房子地底滿滿的銀子,上好的雪花銀子。跟銀號一般。一層層的擺著,而銀庫的鑰匙。也就只有劉榕有。之前劉榕為何沒事出宮,非要回來一次。因為要把賬了交的銀子放進地下銀庫裡。
樊英出身鹽商之家,也沒見過這樣存銀子的,曾經說過。萬一裝不下了怎麼辦?結果她竟然說,如果真的裝不下了,就把銀子鑄大。她要給她的兒女很多、很多的銀子。
樊英沒有問一個皇子、公主,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劉榕喜歡這麼存。他就給她就是了。喜歡銀子比喜歡別的簡單多了,到點交銀子就完。
若劉榕是那種愛問的,沒事問問,咱們為什麼能擴張得這麼快,他是說還是不說?或者說,她要參與經營,自己怎麼辦。
況且,他覺得劉榕還有一點好,就是十分的懂事。實際上,那剩下的七成的收入,她是給了他。他愛幹什麼幹什麼,她從來就不問他幹了什麼,哪怕他全部自己拿走。劉榕都不會問,顯然,她很明白,沒有自己,她一分錢也拿不到,於是自覺的讓出來。
因為劉榕的信任與守禮,這些年,樊英並沒有佔劉榕的便宜,七成會再投資,然後,劉榕每年實際得到的利益是在逐年增長的。不然,為何劉榕還要在景佑面前顯擺。就是因為,她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實在太興奮了。
景佑糾結的是,他與劉榕是有默契的,現在看看景佑,那麼,這位想要什麼。富有天下,看自己吃條魚要說話,看到米沛的畫也要說點什麼,顯然是意有所指了。那麼,他想借劉榕的手,拿到什麼?
景佑笑著瞟了樊英一眼,“你喜歡什麼?”
“小人家逢劇變,皇上自是知道因果的。小的就想著能不能安安心心的過幾天富貴閒人的日子。”樊英輕笑了一下,還是垂首站在下首。
“朕讓你從奴才變國舅,還不夠富貴?”景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您真是折煞小人了,娘娘又不是皇后,小人怎敢妄稱國舅。”樊英忙正色的說道,開什麼玩笑,現在說什麼國舅,他連平民身份都不想要,現在說什麼國舅,‘捧殺’二字他還是瞭解的。
“榕兒從小與朕一塊,朕總想給她最好的。而她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有一個好孃家。那朕就給她造一個,你擔不起嗎?”景佑淡淡的說道。
“皇上一片拳拳關愛之心,小人自當盡力。只是……”樊英都磕巴了一下。這話他該怎麼接?
劉榕一直跟他說,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景佑的寵愛,而她也瞭解景佑,景佑是許她賺錢的,但別的,最好別碰。對景佑這種做大事的人來說,她的孃家只要經商賺錢,簡直就是一種自汙行徑,就表示他們不會參與到朝政之中,於是是能得到景佑更大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