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北冥有鮫(後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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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這天,莊有成打電話把棗兒叫回朵子東。
一看到她,莊有成愣了半天,心疼地說:“閨女,你比上次下鄉瘦了許多,遇到坎了?”
黃紅哼了一聲,開始數落她:“窮命,放著舒心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鄉下自討苦吃,人家是往村裡下派幹部,又不是放羊放牛,你能幹得了什麼,就擠偏頭搶著下村!”
莊有成瞪了黃紅一眼說:“她是你閨女,你就一點兒不心疼?”
“她不心疼我,我為什麼要心疼她。”
莊冬至給棗兒衝了一杯蜂蜜水,又拿出兩瓶蜂蜜說:“這是今年採蜜的人送給我的,你拿去補補身子。”
黃紅說:“不給她,養這個白眼狼沒用。”
棗兒說:“這一會兒,又是羊又是牛又是狼的,敢情我是禽獸唄。”
莊冬至笑著說:“淨胡說。”
莊有成不理黃紅,拉著棗兒去看黃河,一路上邊走邊問:“你弄的那個網站我看了,挺好的,可我看你怎麼愁眉不展的?”
“哪有愁眉不展,是愁得睜不開眼。”棗兒開玩笑說。
“我是你爸,和我就不要打馬虎眼啦。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你以為你的事業不順,當爸的心能寬嗎?”
兩人經過村道旁邊的石碾子,棗兒停住腳步坐到石碾子上,仰頭望著天空,說:“爸,我太孤獨了。”
對於“孤獨”這兩個字,莊有成是深有體會的。
他復員回鄉時曾度過很長的一段孤獨時光,那時他被安置在鎮司法所裡幹調解員,困守在閉塞的山坳裡,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孤狼,每到夜深人靜時,看著天上的星星想發出嚎叫,可是嘴張得再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是真的發不出聲音,而是一種有聲卻無聲的悽惶。沒有人聽他的聲音,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意義。
那份迷茫,那份無力,那份孤獨,如今回過頭再去品味,仍是心有餘悸。
莊有成沒想到,世事輪迴,女兒會重複他當年的痛苦經歷。
這個時候,他還能再勸棗兒回頭嗎?不能,棗兒的孤獨是缺少理解,如果他像黃紅一樣絮叨和指責,無疑是將棗兒朝孤獨的深處再推了一把。
莊有成在棗兒身邊坐下來,輕輕摟住她的肩,努力地回想當年自己是如何走出困境的。
莊有成跟著一位老調解員下村處理糾紛。
那個村莊在山頂上,當地人稱為“山頂村”,上山
下山要靠一條繩索。兩人在山底下鎖好腳踏車,拽著繩索一路步行向山頂攀爬。
彷彿在攀登珠穆朗瑪峰,惟一不同的是,不會因缺氧而死,只會因為一步踏空掉到懸崖下面摔得粉身碎骨。
老調解員臉上的皺紋像老棗樹皮,每一個皺褶裡都有故事。他幹了一輩子調解員,所有的故事都和調解有關。
他在前面穩穩地踩著前人停下的腳窩,邊走邊講他的故事。
“山裡人的是非全是憋出來的。人成天悶在山窩裡,地少活計就少,力氣用不完自然要發洩出來,因此常常會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老調解員說。
“不光是山裡人吧,農村人的是非哪一件不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呢。”莊有成說。
農村安靜得像一汪池塘,聽上去很美,其實一旦身處其中會發現,那就是一汪死水,夏天會有許多魚兒缺氧而死。
莊有成覺得自己遲早會和池塘裡的魚一樣。
“不一樣的,比如這個山頂村,和外界幾乎是隔絕的,‘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他們不關心山下的任何事情,只關心目之所及的瑣事。他們的煩惱常常會莫名其妙而來,比如誰家地裡的莊稼長勢好些就可以引起糾紛。今天我們要去調解的就是一個絲瓜的歸屬問題。”
這很可笑,也很無聊,兩個人不辭勞苦爬到山頂上,只為了判定一個絲瓜的歸屬。
莊有成在一剎那間洩去了所有的力氣,抓著繩索靠在崖壁上,大口喘著氣說:“如果我們不上去會怎麼樣?他們會為一個絲瓜鬧出人命嗎?”
“會,你這時要是掉下懸崖,就是因為一個絲瓜。”老調解員嚴肅地說。
在山頂村,時間和生命遠不如一個果實更重要。
莊有成心底泛起一絲悲哀,苦笑了笑繼續朝山頂爬行。
“年輕人,你要記住,我們的存在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