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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昨兒下晌才聽外生甥女兒譚錦慧無意中說了幾句崔二家的抱怨,本來還想找時間把她叫來問問。沒想到大半夜突然說真哥兒病得不醒人世,讓請大夫。
因為顧著馬、謝兩府的臉面,二郎被委屈娶了那個喪德的謝家女,氣得跑了出去。大夫人一直覺得對不起二郎,一聽真哥兒病得這麼厲害,更難受了,二郎只有這麼一條根啊。趕緊起身讓人拿著對牌去請太醫,自己穿好衣裳來了這裡。
她聽了崔二家的說辭已經氣憤不已,又看見謝嫻兒還不起身,繼續坐在床上給只搭了件夾衣的真哥兒擦手。
怒道,“真是膽大妄為,把真哥兒折騰成這樣,還敢繼續作孽。”
謝嫻兒這才注意到大夫人正怒氣衝衝地站在她面前。她趕緊起身施了禮道,“婆婆,我是在給哥兒用兌了水的酒降熱……”
大夫人氣極了,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天下奇聞,酒還能降熱!告訴你,不要用你那點小伎量,不要把主意打到真哥兒身上。若是真哥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決不輕饒你。”
剛剛被吵醒的太極才進屋,就聽見大夫人在罵謝嫻兒,不高興地衝她長叫了一聲,“喵~~”
大夫人被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太極正瞪圓了眼睛衝她大叫。由於太生氣,陰陽臉都有些扭曲了,連哪邊白哪邊黑都分不出來。
暗喜的崔媽媽趕緊說,“大夫人,就是這隻貓,勾得哥兒睡不好,還天天在風裡跑跳。哥兒突然發熱,八成就是喝了冷風,受了涼引起的。”
大夫人一聽這還了得,對屋裡的幾個丫頭婆子說,“快,去把這隻醜貓捉住勒死。”
丫頭婆子聽了就低身去捉太極,太極嚇得一下子躥上窗前的几案,跳出窗戶逃跑了。
謝嫻兒急道,“不關太極的事。”
大夫人罵道,“等空了再跟你和那隻貓算帳。”然後,坐在床邊摸著真哥兒“心肝、寶貝”地哭叫起來。
這時太醫來了,謝嫻兒等年青婦人避到了屏風後面,大夫人和幾個年紀大的婆子沒動。這是個老太醫,姓劉,真哥兒病了都是請他來。
崔媽媽跟他也熟,便又講了一遍可能引發真哥兒生病的“原因”。
劉太醫邊聽邊檢查,把了脈,又掰著真哥兒的頭看了他的嘴巴、耳朵,說道,“小公子倒不是因為喝了冷風發熱,而是得了耳疳。”
耳疳在現代叫中耳炎,這個謝嫻兒倒是知道。
一聽劉太醫這個話,大夫人又哭出了起來,“這可怎麼得了,我的孫孫咋會得了這個病。”
崔媽媽聽了也哭起來。
劉太醫又說,“夫人勿憂,小公子這個病不算嚴重,幸虧發現得早,而且處理也得當。”提筆開了藥,讓人趕緊去藥鋪抓藥。又納悶地說,“你們先前還給小公子吃了什麼藥?其他的孩童得了耳疳可是要熱得多。”
大夫人一聽,看了眼屏風說道,“是我的二兒媳婦,說是用兌了水的酒可以降熱。”
劉太醫是個不恥下問的好學之士,忙起身對著屏風方向作了個揖,說道,“還請少夫人不吝賜教。”
謝嫻兒道,“我也是偶爾聽了個偏方,說是用兌了水的酒擦身,主要是擦脖子、腋下、手腳彎處,可以散熱,我就試了試。”
劉太醫恍然道,“原來酒還有這種妙用。”又作了個揖,“謝謝少夫人了。”
折騰了半夜,才把大夫和大夫人送走。
謝嫻兒看著崔媽媽餵了真哥兒藥,便回了上房。
此時天已經有些微亮,她洗了把臉,剛躺下,卻感覺羅帳在不住地晃動。看看四周,發現靠牆的羅帳鼓起了一大坨什麼東西,嚇得一下坐起來。高聲把銀紅叫進來,兩人拿著蠟燭往帳子和牆的縫隙中一看,竟是太極抓著拔步床的架子立在那裡發抖。
謝嫻兒以為大夫人把它嚇著了,趕緊哄道,“乖,快出來吧。真哥兒生病不怪你,他是得了耳疳,大夫人已經知道了。”
太極慢慢蹭出來,謝嫻兒把抱了起來,看見它三瓣嘴不停地抖動著,已經哭得淚眼迷離,臉上的毛和鬍子沾成了一堆。謝嫻兒讓銀紅出去了,才低聲哄道,“哎喲,看把你嚇的。放心,我定不會讓他們把你勒死的。”
太極哭著說,“人家才不是害怕,人家是委屈嘛。人家哪裡醜了?哪裡醜了?所有的人都說人家好看,就那婆子說人家是醜貓。”說完,又伸出前爪從枕頭下扯出一張手帕捂著臉繼續痛哭。
原來是傷自尊了。
謝嫻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