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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有何吩付?”
張雪亦連忙從榻上起來,走到書案邊提筆疾書,“你替我把這封信帶出宮去,交給我大伯。”
……
廣陵郡王住在陳留驛館三天了。
不去壽州,也不回京,甚至也不和陳留的地方官吏有所交往,成日裡就關在驛館裡養病,足不出戶,“廣陵郡王病重”的風聲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
唐知縣是貧家入仕,對香料並不十分精通,得了廣陵郡王所贈的半塊奇楠香,奉若珍寶,恨不得把它供在祖宗牌位上。
出於對郡王賞識的回饋,唐知縣早晚來驛館請安,吃的,喝的,用的,不住往驛館裡送,還找來了陳留最好的郎中,要為郡王請脈,但都被拒絕在外。
理由很簡單,郡王自帶醫官,無須勞煩唐知縣,也不用他每日過來請安,等郡王病體康愈,就會離去。
唐知縣見不到廣陵郡王的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病情,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這祖宗是要在陳留過年嗎?
他在這裡過年,他們還要不要過年了?
廣陵郡王在陳留驛館病重的訊息傳出去,坐不住的人,又何止一個陳留知縣?
“郡王。”驛館閣裡,程蒼匆匆推門進去,看一眼正在窗前悠閒看書的廣陵郡王,“何旭坐不住了,今日一大早便備了禮品,押了七八個人,往陳留來了。剛下帖子,說要拜見您。”
傅九衢眼皮一抬,合上書,冷笑。
“不見。膽敢犯到爺的頭上,得叫他嚐嚐厲害。”
廣陵郡王豈是可以花錢消災的人?
“你去讓蔡祁問他,他若說不出個緣由,我便押他回京,找他岳父要道理去。”
何旭是個探花郎不錯,可他現年不足二十四就能主政一方知縣,已是託了其岳父張堯卓的臉面了。至於何旭在雍丘做的那些事,張堯卓知不知情,傅九衢管不著,無論如何,這屎盆子,他是必定要扣到張堯卓的腦袋上的。
蔡祁在陳留都快要待出病來了。
小酒和小娘,這裡都沒有。在外公幹,又在傅九衢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太過放肆,日子過得十分無趣。
因此,接了這差事,摩拳擦掌原本興奮得很。
哪裡會想到,何旭見了他,二話不說就負荊請罪——
他帶來的是什麼人?全是與水匪有勾連的雍丘吏員,從縣丞到主簿到捕頭,一個不少,黑得整整齊齊。
何旭痛心疾首,說是自己用人不察,讓這些屬下鑽了空子,勾結匪盜,禍害來往的船隻,這也就罷了,他們居然狗膽包天,捅破廣陵郡王的船……
這不,他把縣丞都押來了,要殺要剮,全憑郡王做主。
何旭叫得那叫一個冤啦。
和唐文石一樣,何旭又將陳留和雍丘交界的匪患問題甩鍋給了陳留,而他自己清白得好似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聲淚俱下,痛陳時弊,揚言要懲治雍丘貪腐,絕不姑息……
絕了!
蔡祁看他獐頭鼠目的模樣,笑得越發舒心。
“汴京前幾日發現一艘真臘使節的沉船,何知縣可曾聽聞?”
“這……”汴京邸報每日都會送到雍丘,何旭對宮中的訊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不知是何人所為?”
蔡祁揚了揚眉,意有所指地看著他,“你說呢?”
何旭:“下官不知呀。”
蔡祁道:“何知縣派人鬼鬼祟祟地在陳留驛館來打探一兩日了,還不知呢?”
一聽這話何旭變了臉色,“難道小候爺懷疑汴京那艘使船是陳留那一批匪盜所為?”
蔡祁看著他:“何知縣有心查實,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嗎?”
何旭僵硬地看著他,“下官定不辱命。”
事情辦得很快,當天晚上何旭自己便把手底下這些人審了,並且也很快交代了,口供很快就到了蔡祁的手上。
汴河有一個水匪窩子,叫“汴宮”,對外聲稱劫富濟貧,實則是一群窮兇極惡之徒,常在汴河上打劫來往的商船。為了行事方便,他們買通了雍丘的官吏,在陳留和雍丘交界的水域上為所欲為……
那艘真臘使節的船隻,剛入雍丘就被他們盯上了,探得船上有大批香料,這些人卻不敢輕易下手,一路尾隨,直到汴河礁石處,才故意製造出人為沉船事件,偽裝成觸礁而亡,劫走香料……
蔡祁:“香料呢?”
何旭沉默一下,低著頭答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