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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那漢子的模樣。
三十來歲,高大,壯碩,一身長袍布衣,做尋常儒生的打扮,還真有幾分姦夫模樣,只是眼下他頭冠脫落,長髮垂下,滿臉黑灰,狼狽得瞧不清面容——
劉氏很是來勁兒,滑坐地上邊拍打邊哭嚎。
“天爺,你們快看看這小破鞋做的好孽喲。今兒是三郎的頭七,她竟找個野男人上門苟合,當眾讓我三郎蒙羞……我的三郎啊,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嘍……”
辛夷看得有趣,這婦人,絕了。
“郡王,我不認識這個賊人。”
別人說什麼辛夷不管,她就盯住傅九衢。
誰說話管用,她心裡門兒清。
劉氏烏鴉似的,嘴巴又壞又快:“嚯!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不認識為何會出現在你的房裡?”
傅九衢目光漸深,神色冷厲,是辛夷從未見過的那種狠。即使是那日在錦莊裡,她當眾賴他,磨他,讓他下不來臺,傅九衢也沒有露出過這般狠絕。
該不會當真以為她在“偷漢子”吧?
辛夷身子疼痛,坐起來慢悠悠的。
“他是來殺我的……咳咳……郡王明察……如果他是我的姦夫,我為什麼要踢傷他的要害?我難道想下半輩子守活寡麼?”
人群鬨笑起來。
這麼大膽露骨的話,少有女子敢說。
傅九衢臉色陰沉,朝程蒼示意一下。
程蒼應一聲,和段隋一起將人拖下去檢查了一番,很快又將人拖回來,撲嗵一聲,摔在傅九衢的面前,當場暈過去。
段隋拱手:“郡王,這賊子腎囊腫如紫茄,內裡丸物破損,是外傷所致……”
男子那地方,總不能是他自己弄傷的吧?
傅九衢唇角微微上揚,漫不經心地轉動著右手的玉扳指,似笑非笑。
“本王看不得髒東西,把他弄乾淨。”
“是。”程蒼應聲,拎起院子裡滅火的水桶,直接從那壯漢頭頂潑了下去。
大冬天冷水潑下,徹骨的寒意。
那漢子激靈靈發抖,打個噴嚏醒轉過來,拿袖子抹去臉上的水漬,牙齒敲過不停——
“郡,郡王……饒,饒命!”
傅九衢冷冷的:“抬起頭來。”
那漢子抬頭,原本的黑灰被水一衝,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王屠戶?是王大屠戶?”人群裡有人叫喊。
王屠戶勾搭張小娘子的事情,早已在村裡傳遍了。
看清王屠戶的臉,一群人低低嗤笑起來。
“還說沒有偷人的?”
“……穿得週五正六,明明是個殺豬匠,裝什麼斯文人?”
傅九衢黑眸陰涼,微彎的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是誰讓你來的,來張家做什麼?”
王屠戶原本就是個粗蠻漢子,被人圍觀,也不覺得丟人,拖著滿身的水漬就跪伏到傅九衢的腳下,
“是,是是是她……”他舌頭打結似的,哆嗦著扭頭,目光落在辛夷的身上,“是張小娘子約我來的,她說多日不見,甚是,甚是思念……”